第一次,以这样亲近的口吻,和厚土婆婆对话。之前,夏冰始终心事重重,失魂落魄,根本不愿意理会任何人,对于修炼一途,也是毫无兴趣。尽管拜在厚土宗门下,她却从未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今天,夏冰心结得解,也终于感念起了厚土婆婆对她所有的好!厚土婆婆,便拍了拍夏冰的肩膀,也登上了御风车!御风车,御风而行,顷刻间,便去得远了!空荡荡的山谷中,便只剩下了叶丰、雷婉清母子、夏冰,还有叶白叟和云凡!“师父,我们走吧!回转我的道医门!我开宗立派之际,师父您未能在场,一直是我心里最大的遗憾……”叶丰看着叶白叟,开口说道。此时此刻,他有太多的话,想对师父说。“走吧!”
叶白叟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魔门执事堂的方向,终是一抖手,拿出了一叶精巧的小舟法器。法力一催,那小舟便迎风而涨,顷刻间,化为了一艘天舟,悬浮于半空之中!叶丰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之前的二十年,师父鲜少在叶丰面前,显露法术,他就一如一个最普通的老人一般,传道授业解惑!只教给叶丰最普通、最枯燥的医术和技能!而师父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二十年来,叶丰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否则,若是从小沉迷于各种眼花缭乱的术法,又如何能有今日的叶丰?六人置身于叶白叟的天舟之上,顷刻间,天舟便飞入了天际,舟内一片平稳,如履平地一般!“师父,这是婉清和夏冰……她们二人,都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了……”叶丰一手拉着雷婉清,一手拉着夏冰终是开口对叶白叟诉说了和雷婉清以及夏冰之间的一切,最后,叶丰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师父,有生之年,我不想再辜负她们了!生也好,死也好,得道飞升也好,打入地狱也好,只要她们愿意,我都和她们不离不弃!”
“丰儿,理应如此!”
叶白叟看着抱着孩子的雷婉清和红发飘扬的夏冰,深深地点头,“丰儿,你很小的时候,为师就给你算过命,你生而注定,要为情所困!唉……”叶白叟说到这里,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叶白叟这一生,可谓是最完美地诠释了“为情所困”这四个字,此时此刻,他焉能不叹息?“为师不愿意看到,我的悲剧在你身上重演!曾经想过要为你逆天改命!但是,却发现,根本改换不了!这也是你下山之初,为师最为担心之事……然而,为师却没想到,你遇到的,竟都是这等情深义重的好女子!她们都宁愿独自承受苦难,也不愿伤害别人!丰儿,这是你之大幸!这样的好女子,不该被辜负!否则,你还谈什么大爱?谈什么担当?好好地待她们!不要像为师一样,抱憾一生!”
叶白叟重重地说道。“恩,我知道了,师父!”
叶丰闻言,使劲地点头。有了师父这句话,心底便更加踏实了!一抬手,叶丰从方寸空间中,挪移出了一份厚厚的手稿,恭敬地递到了叶白叟的面前,叶丰说道:“师父,这是法国的朱丽叶老人交到我手中的,她拜托我,把这些手稿,亲手交给您……”叶白叟闻言,眉头轻抖,接过了那份手稿,轻轻地翻开,便发现,那是一幅幅肖像画,上面永恒的主角,正是叶白叟本人!叶白叟的心头,便不由得浮现了一个娇俏明艳的法国少女的形象!算起来,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苍老的手指,轻抚着手稿,叶白叟口唇翕动,轻声地问道:“朱丽叶……她,她还好吗?”
“她如今,已经一百零七岁高龄了!”
叶丰说到这里,又拿出了那份达芬奇的手稿,对叶白叟说道,“这份达芬奇最后的手稿,亦是朱丽叶老人,珍藏了几十年的!只因为,您曾经在她面前,对达芬奇推崇备至!最终,她把这份手稿,也一并交到了我的手上!前段时间,这份手稿,还帮了我的大忙!”
叶白叟闻言,珍而重之地接过了那份达芬奇的手稿。“师父,朱丽叶老人,让我转告您,她这一生,富足而平安,她已经很满足了,她说,她感激您当年的决定!”
叶丰说到这里,略一停顿,却继续说道,“只是,师父,这八十多年来,她从未忘记过您。去年我去法国之际,她得了严重的强迫症,已经很多年,不能走出她的房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只是为了守护那房间内,您的画卷……师父,她已经是风烛残年,时日无多,有机会,我陪您去看看她吧?”
叶白叟闻言,摩挲着那些泛黄的手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良久,才一声长叹,复又睁开了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