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些许时候,眼前看见一家灯火通明的屋子,门外一直黄狗瞧见婆婆来了,还汪汪的迎了上来。唐祈有些害怕,她从小就怕狗的,更何况这还是大晚上的别人家没有见过的狗。她拉着婆婆的手臂,步子慢了些,也不好跟婆婆说她怕狗。“姑娘不怕,这狗很温顺的。”
婆婆拍了拍她的手,这时屋里走出来一个穿着同样粗布麻衣的男人,替她接过了担子。“娘,都说了让你在家好好休息着,怎么就是闲不住呢。”
这个男人的语气里带着责怪,脸上却满是担心。“这是我儿子孙福。”
孙婆婆拍了拍她的手,脸上满是笑意,对儿子的责怪她也全然不在意,只对他说着:“这不是闲不住嘛,能帮到你一点是一点,我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孙福没有什么办法,也只能由着她了。说着,孙婆婆便将唐祈带了进去。屋里早就已经做好了饭菜了,看这模样孙福应该是还没有成亲的,不然家里也不至于没有旁的女人。“娘,这位姑娘是?”
孙福将担子放好了回来,才问着唐祈是谁。“我姓唐,单名一个祈字,来这寻亲的。”
说着又掩面哭了起来,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惹人心疼。“你这混小子,什么好话你不说!”
看她这般哭着,孙婆婆便也是吼了孙福一声,回头又安慰着唐祈,“来,先坐下来吃饭。明日再说说你家哥哥是谁,婆婆带你一块去找。”
孙婆婆拉着她坐下来,回头又补充了一句:“他这混小子就是个粗人,姑娘莫怪。”
“没事没事,孙大叔也是不知晓。”
说着眼里挤出几滴泪来,靠在孙婆婆的身边,活脱脱的就像是她自己真的就是落难来这的,不过也确实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孙福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都在哪里站着,也不知是该坐下吃饭还是该站在哪里,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呃……娘,这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还是得问一下,不然他这也不踏实。“还不赶紧来吃饭,你还问,问什么呢!”
孙婆婆责怪着他。“瞧他这般模样,怪不得到现在还娶不到媳妇,也真是,怎么会有姑娘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孙福应该也才三十多吧,不过也是,在这里十几岁就成家的,他们看起来确实老了些。“像孙大叔这样孝顺的人。怎么会有人看不上呢?或许过不了多久,孙大叔就娶上媳妇了,也说不定呀。”
唐祈在一旁说着,瞧了孙婆婆一眼,她明显是很高兴的。“还是姑娘说话中听。不像他个愣头子,话也不会说。”
孙婆婆继续说着。“没事的,孙大叔,只是不知道。我想着明日能见到哥哥,现在倒也还挺开心的。”
孙福坐下来,招呼着她们吃饭。“唐姑娘的哥哥是?”
孙福又开始问了。“孙福。”
孙婆婆拍了他一下,为了照顾唐祈的情绪,可不能让他再多说些什么,免得她又伤心。“婆婆,没事的。”
唐祈拉了拉孙婆婆,随即又说道:“我的哥哥是唐安,早几年出了门,就断了联系,只知道他在这一处安了家。”
“唐安?”
孙福和孙婆婆都同时说了话来,脸上多多少少有点为难的模样,也不好开口。“婆婆,怎么了?”
唐祈一惊,这里没有唐安这个人,他们是不是就得说她是骗子,把她赶出去了?可是她饭还没有吃呢,不能吧。孙婆婆叹了口气,只看了唐祈一眼:“姑娘……”这可急死唐祈了,他们这是要说什么啊?“早两年唐安已经死了,他媳妇带着孩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现在坟头的草都长高了,也没有人祭拜。”
孙福说着说着,连声音都小了许多。“不是吧,还真有这么个人,有这么巧的吗?”
唐祈腹诽。“哥哥……哥哥……”唐祈又开始了她精湛的表演,“我原以为,能寻着哥哥,往后的日子也只有哥哥可以依靠了,不曾想,怎么连哥哥也去了。”
“婆婆,我明日想去看看哥哥,婆婆,你带我去好不好?我这么多年不曾见着哥哥了,难怪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的,我们都不在他身边,他一定很难过……”哭着哭着,便跪在地上,拉着孙婆婆道:“婆婆带我去看看他,这么多年,他一定很苦,怕我们担心,他都不告诉我们……”“快起来,快起来,明日定然要带你去。”
孙婆婆心疼的将她扶了起来,又拿起筷子给她夹了菜,“多吃些饭,明日吃的饱饱的去看他,免得他又要担心你。”
“好,我吃饭,不然哥哥担心。”
唐祈擦了擦眼泪,吃起来饭来,她也不好吃的太快太多,小口小口吃着,吃完了一碗饭,喝了些汤水,又吃不下了,心里觉着有些闷。“我吃好了,婆婆,我想出去坐会。”
“才吃这么点,再吃些吧,看你都如此瘦弱。”
“不了,我就想出去坐会。”
眼泪还有眼泪在直打转,孙婆婆也不拦着她了,知道她伤心,出去坐会倒也是好的。小黄狗确实还挺温顺,没有朝她叫唤。她就在外面坐着,看着天上的月亮,朦朦胧胧的,像裹了一层纱。才这么一会,又想家了,她好像好久没有回过家一样。突然觉得好难过,便小声抽泣起来。屋里的孙婆婆和孙福只当她是没了哥哥而难过,有些心疼,又不好去打扰她。“汪汪汪汪……”小黄狗突然叫了起来,她顺着看过去,只觉得栅栏外面好像有个黑影在晃动。“是谁?”
她喊了一声,那个黑影又瞬间消失了。孙福和孙婆婆都听见了声音出来了,孙婆婆拉着她往屋里靠:“怎么了?”
“我方才看见一个黑影,好像有人在外面,喊了他一声,他就跑了。”
唐祈回答道,“婆婆,这里晚上会有什么人出来啊?怎么,他……”“别怕别怕,这些人不会怎么样的,看见了别出声就是了,快进屋来。”
“好。”
几个人进了屋去,孙福也没有张望,而是直接关了门。孙婆婆让唐祈同她一起住,现在也不好去收拾其他的屋子。他们两人还在外面吃着饭,唐祈一个人在屋里,点着油灯,昏暗的灯光让她有那么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