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许舟等人有幸看到了船只变换成潜艇的奇异景象。 白金配色的船只整体封闭形成子弹状，原本的窗户都被可以展开炮口或者机械臂的孔洞取代。 原本位于船身两侧的金色羽翼，像是鸟翼折叠般贴近了艇身，从中散发出浅金色的光彩，像是为整艘潜艇镀了一层膜。 根据亚历克斯的介绍，这金色的羽翼当然不是装饰品——虽然从他的表情来看，当初设计的时候确实考虑到了“好看”的因素——而是近距离的防御与攻击设备。 它会首先在外层释放一种“搅碎”力场，操控金元素漩涡切割胆敢接近的存在，在内层还有两层防护盾。 变换为潜艇后，弑神者号依旧是白金配色……侧面的花体英文依旧存在，看起来还是那么骚包。 但是其功能性是毋庸置疑的——这艘船，是由亚历克斯与手下的几位船舶专家一起设计图纸，由他名下的工厂生产的，可以比拟繁星军方的潜艇，甚至还有更加优秀的部分。 亚历克斯毕竟与自己不是一个领域的，许舟对他的了解并不多。 最近许舟找很了解这一领域的仇鱼儿恶补了一下亚历克斯的信息，知道他在制造领域似乎是一个全能手，上达航空航天、医疗器械、智能芯片、军事设备，下可制造电动车…… 相比灵兽领域，这些领域还要更敏感，然而亚历克斯背后似乎有靠山，繁星官方也无法完全把他纳入管控。相比“为祖国发光发热”，他更愿意在国际上活跃，与各方合作。 当初听到这里，许舟不由得吐槽一句“这是最高级别的军火贩子吧”，然后被仇鱼儿认可了这一说法。 如果换成许舟前世，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出现，毕竟他擅长的可都是非常敏感的领域。 但是蓝星上的超凡能力、灵兽存在，搅浑了世界局势这锅汤，也分担了一部分“重要性”，所以亚历克斯这样的人物才得以出现。 ——说起来，这个金毛的御兽师与培育灵兽的水平如何呢？ 思索着这个问题，在亚历克斯的热情邀请下，酆都号上的四人也进入了潜艇当中。 酆都号可没有如此夸张的变形能力，虽然船上也有科考潜水艇，但别人家有更好更强的免费潜艇，不坐白不坐。 亚历克斯在设计弑神者号时显然充分考虑了进入深海考察的情境，潜艇本身足以下潜至一万米深度，内部配备了齐全的科考设备。 控制室内，科技感极高的巨大电子屏幕，如同观看3D电影般，将外界的场景，映照在弯曲的墙壁上。 这层信号过滤，可以避免一些来自深海画面中的危险因子直接被观察到，但如果想要直接看到潜艇外的场景，也可以收起屏幕，透过玻璃观看。 现在，许舟等人正看着屏幕上展现的画面。 潜艇向前方打出穿透力极强的探照灯，照亮了略显浑浊的海水中，随着水流上下浮动的灰尘与浮游生物。 弑神者号可不是普通的潜艇，它能像鱼一样快速向深处游动，目前正在急速下潜，已经达到海面下约三千米的深度。 忽而之间，黑影袭来，截断了探照灯的灯光，一只庞大的猫鲸游过，掀起的水浪将周遭一切排开，潜艇也在风暴般的涟漪中瑟瑟抖动。 猫鲸那直径超过三十米的眼眸张开，默默地盯着眼前的潜艇看了几秒。 虽然猫鲸性情温顺，但面对体内能自成一套生态体系的巨兽，众人还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时，众人感到手中的指南针微微震动了一下，灵兽们身上的印记，也开始发烫。 几秒后，猫鲸喷出一股气流，随即众人听到了奇异而巨大的声响。 那是无法用拟声词来形容的声音，仿佛由无数星球联动发出的歌唱声，极度渺远且宏大，穿透力极强，引得潜艇开始震动，海水中也掀起可视的波澜。 在一声鸣叫后，猫鲸朝着潜艇前方的方向，摆尾游去——那正是海洋更深处，众人手上的指南针指向的方向。 弑神者号根据指针的引导，继续开始无人化自动行驶。 猫鲸始终位于他们前进的方向上，就好似听到了召唤，正在为他们开路。 随着一路深入海洋，路上的景色也在不断变化。 太阳光逐渐无力照入海洋，海水变得愈发深邃，在黑暗之中，似乎有可怖的巨兽潜伏，探照灯的灯光，偶尔会照出影影绰绰的黑影 海洋中也不全是黑暗的，时有散发荧光的生物随着水流漂浮经过，各色奇异的水母、鱿鱼、章鱼自在舞动，偶有发着光的透明小鱼集群游过，微光如星，在深邃的银河中闪耀。 在约六千米的深度，潜艇似乎进入了一片恐怖的区域—— 一颗颗灯笼，在潜艇前方、四周，随着潜艇的靠近，依次亮起，仿佛街道上随着夜晚的降临，亮起了路灯，照亮行人的前路。 当接近这些呈现欢迎姿态的灯笼时，才会发现它们每一个都与潜艇差不多大……而在灯笼微光之后，照亮的是一张张可怖的巨脸！ 哪怕在场众人都是素质极佳的那类人，在骤然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也不由得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手脚发麻，大脑眩晕。 ——灯笼的光，映照在这些巨大脸庞上，隐约勾勒出一张长有参差尖刺状利齿的深渊巨口，在其上方，则是略微类似人面的鼻子与眼睛。 皮肤如同百八十岁的老妪，呈现极度黯淡的肉色，褶子层层叠叠，却遮挡不住两颗突出眼眶的灰白色巨大眼球，眼球表面的膜泛着奇异的斑斓油光，仿佛超越了理性的界限，喷薄出万千只尖叫的小虫。 嗯，仔细看去，眼珠里好像确实有很多寄生虫在游动。 察觉到了有事物在接近，位于潜艇正前方以及侧面的几头巨大怪鱼，从巨口中吐出不断摇晃的事物，像是触须，又像是长条的寄生虫，末端散发出荧光，与头顶垂落的灯笼“相映成趣”。 在众人下意识地一动不动的时候，许舟保持着僵硬的表情，拿起来手机，对着正前方的怪鱼就是一通拍照——当然，没开闪光灯。 呃，不知道老谢会不会喜欢这种重口味灵兽……他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 潜艇依旧在缓缓向前，就好似正在主动走入怪鱼的巨嘴。 然而此时，众人手中的指南针再度震动，印记发热，前方密密麻麻的怪鱼群缓缓游动起来，竟为他们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潜艇在一众灰白色突出眼球的注视下，慢慢地驶离了这片海域。 在离开后，亚历克斯立即点击控制台，调出了一副画面，对应着从潜艇后部拍摄的景象。 “它们，在跟着我们……”这位略带点幼稚的金发老外，此时一脸严肃地说道。 ——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灯笼光亮赫然跟在潜艇后方。 许舟用英文说道：“看来，它们都是要去参加祭典的——” 说着，他用手指指了指另几块屏幕。 ——从潜艇的侧面、上方、后方，慢慢地，都有无数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身影跟了过来。 闪烁美丽色彩的水母群与怪兽般的鱼龙混在一起，幽灵蛸带领着巨大的水生甲虫与深海鱼群，几头猫鲸如同乌云，覆盖在众生灵上方。 那群人面灯笼鱼混入这群深海灵兽当中，顿时化作其中一员，看起来十分和谐。 操控台上的数字显示，此时潜艇已经到达九千米深度。 指南针依旧在向下方指。 这个深度已经几乎看不到寻常生物，充斥视线的全都是模样与陆地生物迥异的深海灵兽。 潜艇就这么混在它们当中，默默地、快速地，下潜着。 当数字跳到10000m时，众人同时感到潜艇猛然一震。 仿佛穿透了一层不可感的隔膜，原本黑暗深邃的水下世界，豁然开朗！ 简直就是昨晚梦境中的场景重现，散发斑斓光彩的堆叠建筑，照亮了漆黑的海水，这幅瑰丽的异类城市画卷，仿佛无穷无尽地延伸开去，将梦幻鲜艳的色彩，铺盖满了整个海底。 宛若童话中的海底世界。 然而，从这“梦幻”海底世界中游出的，大多是模样狰狞的怪兽、与鲜艳恐怖的猎食者。 “哗啦啦——” 潜艇周围，那些跟随而来的灵兽猛地加速，在水中掀起大片泡沫与海浪，冲进了这片瑰丽的海域当中！ 最远处，那头开路的巨大猫鲸，早已抵达城市内部，此时正盘旋于珊瑚礁上方，与从下方建筑中游出的居民们，在许舟等人震撼的眼神当中，齐声歌唱。 “欢迎来到，终海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