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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老将存疑心计沉(1 / 1)

待到那雁字归北,春暖花开的时节,正是个复战的好时机。赫仁铁力意外收到了一个消息。“太子近来又总是越过边境,到贺翎境内去。虽没有看见有什么人与他联络,但可以判断一定是贺翎人。”

赫仁铁力皱起眉来,往昔困惑又浮上心海。赫仁铁力自然是和麟皇高昶一样的意思,要战,而且要打垮贺翎,一战到底的打算。高昶将他调来,本来就合了他的意。到了去岁秋冬,麟皇点将发兵往南征军中来支援,又添助力,他刚听到时,很是欢喜。随即转念一想,这将帅不合由来已久,太子与他抢人抢功可就糟了。是以他着力地防备,甚至写好了奏表,要求调配几位善战的勇将到他麾下,准备着太子不放人,就随时将奏表送入锦龙都去。谁知太子浑不在意,轻轻松松将战力一划,全归了前线。赫仁铁力觉得有些意外,却百思不得其解。太子倒也来信表示了一番诚意,道是这次来支援的将领之中,有格勇达一向不喜的两个周人将领。但只把他两人放在后方,恐怕有些打眼,所以又留下几个做幌子。若格勇达有需求,这些人手随时可以借走。似乎非常贴心,又似乎有些言下之意。以赫仁铁力的心力,实在拿不准这些细巧的讲究。他确实跟那两人不合,避免合作也是好事。原是他们周人之中有这么一大把朝臣,似乎天然对牧族有种排斥感。每当他做了什么部署,定了什么战略,就总有周人要提一提其他的意思。哪怕还是个刚上战场的小将军,一开口就是:“兵法有云……”兵法成书之前,还不都前人的实战?只论纸上谈兵,有什么意义?明明是墨守成规,倒觉得牧族人有勇无谋。即便勉强听从安排,胜了一局,也往往略过,只把听安排却输阵的责任推到“主将是个牧族人”身上去,暗指主将部署不善。令人生厌。当然也有几个很好的周人将领,如凤毛麟角。暂时合作几番,便升迁成独当一面的主将,不必屈居在他人麾下。若没有那些人,祥麟的武功再无望了。太子,也是周人。可他是什么样的人?赫仁铁力大概明白,太子并不愿意和他共事。但太子从不表露真实意思。面上一团和气,手中做的也是有利战局的部署,就是很少下场来战。若太子是个如此温吞的性子,又怎么会在昔年慷慨请命,杀到边关,来啃贺翎这块大骨头?但看那虽尝败绩,却依然坚持冲破凤凰郡的魄力,和如今判若两人。若是因为怕他抢了战功,分营之后,不是刚好投入战斗?可看太子的意思,似乎不愿去战。总是不咸不淡地守在后方按兵不动,只偶尔在前线吃紧时稍加回援。他也能看出,太子并非无心于战事。偶有回援时,军威赫赫,麾下兵将有板有眼,训练有素,不输于战场上常常临敌的老将军。可见平日于营中操练不辍,军务也丝毫没有马虎过。太子有战意,有战力,有战功,却为何不战?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太子沉寂多时,现在忽然动作,就是屡屡过境而去的大动作,必有深意。昔年,昔日,昔时,太子身上沾了那么多松针,回营来却视若无物,想必是之前就常往松林中去,忽略了打理干净。他当时就直觉,松林之中肯定有鬼。反常即为妖。问起来时,细作却道:“此前大将军要属下查的松树,属下们经长久排查,找遍了几处松林,皆没有着落。”

赫仁铁力心中有些烦乱。虽然他坚持自己的判断并无失误,可凭他怎么经年累月地查,却一无所获。下属有时也想松懈,曾于私下论道:“大将军查勘严密,并无疏漏,为什么就抓着这样细小的事不放?怎知不是巧合?”

赫仁铁力却不为所动,装作没听到,让他们继续查验。他坚信,那不是什么巧合,一定还有被忽略的线索。忽然想到,上次听探子回报,贺翎的朱雀皇城派了一支兵马,正带了辎重奔赴北疆而来。他关注了一段时日。蹊跷的是,他们行伍规模极大,行军速度却缓慢。若是有大批粮草,或者犒军的军资,这队伍应该抓紧赶路,以求早日到边关才是。而现在这般迟缓,近乎于小心翼翼,防守又极尽严密,可见辎重是幌子。应当有个身份贵重的角色,正在那行伍之间。这人要往北,太子要往南,是不是有些关联?但赫仁铁力不愿被人察觉他的真实意图,只是语气平平,貌似随意地问道:“可查得朱雀皇城那支队伍的新消息了?”

细作点了点头,回道:“已查清。那队伍押运的,除了犒军之物,还有大批药材。队伍主事者并非贺翎女将,而是贺翎新皇的一位御夫君,封号为‘松长信’,恰是一位将门之子,不日即将抵达武洲郡营。”

赫仁铁力心念一动。松针,松林,松长信。或许这“松”的关键在于此?贺翎将军都是女子,出面和祥麟男子联络,想必也不方便。若有个男子做媒介,往来两国进行联络,就合理了。先前的“松”,不知是不是在为这里的“松”做铺垫,害他只往树林上下功夫,却忽略了其他可能的隐患。“给我盯紧了那人。等他站稳脚跟,就以太子的名义暗示他一番,看看能不能套出他和太子的联系。”

这话说得笃定,已经不需要探查,认定了太子和对面这位松长信有联络。细作们自然明白其中意味,应声退下,各自忙碌去了。//与此同时,雁家军营帐之中,气氛不同寻常。雁骓治军颇类陈淑予的风格,一向说一不二。可她也没想到,今日一个普普通通的部署,像是在热油里撒了一把盐似的,就这么炸了锅。她不过是说:“我需去总营议事,并接收补给。公孙郎官和陈医正会随药材和御医们来这边,由我们保护。”

刚说了这话,雁芳就拔刀掷地,咣啷一声响。紧接着,雁氏女儿们纷纷掷刀表示愤慨,口中也没闲着。“什么养尊处优的少爷,也要往我们这里来!”

“当我们雁家军是什么!”

“此前还说有赏,这就是赏?”

“辛辛苦苦打仗这些年,到头来在她们眼里就是个破侍卫吗?”

“干不了!不干了!”

只有军医总管雁小双并未佩刀,却也抄着手,面上冷笑。“且不知药材够不够塞牙缝,又不知是什么烂货色。总归是没人要的东西,才往边关来送。”

雁骓心中了然。将要来到的两人,都才得十七八岁,身上都背着一长串的称谓。位置之高,仅次于那北疆总营的忠肃公陈淑予,人人都得礼敬。那陈逸飞,出身显贵。本就是善王膝下的玉昌郡主,一向得抬举,一应分例等同云皇膝下的公主们。现今嫁了悦王陈雪瑶,皇室内眷尊荣昭彰,群臣见之,也需俯首。在宫内位居医正,执掌御医所和太医院,再享正三品待遇。可谓富贵天成。那公孙苑杰,运道正隆。原本出身于武洲公孙家的旁系分支,是个普普通通的武将家儿郎。谁曾想,进宫两三个月,忽然就宠冠后宫。得居于未央宫偏殿,与均懿寝宫比邻,半年内雨露不绝,从八品当宫升到三品的长信大郎官。可谓平步青云。反观这些沙场征战多年的雁家将领,一个个都而立之年了,最小的也要二十五六,却被雁骓过低的地位连累着,一向升迁无望。拿着七八品的薪俸,干的都是卖命的勾当,整日灰头土脸。这样的反弹,不是她们姐妹不懂事,实在是这些年来常因太子势力被牵制,以致军需疲软,让她们对朝堂上的位高之人充满了不信任,冷下了心肠。雁骓虽知道根由,却也不是那等谆谆善诱的作风,只是望着手边的位置,叫了声:“雁琪!”

雁琪一听这个,自知躲不过:“末将在。”

雁骓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看她。雁琪没好气地哼了声,低头捡起刀来入鞘。她心里有气,将手劲狠狠一送,护手撞着刀鞘一声响。雁骓缓缓环视,一股巨大的压力如泰山盖顶,直压得帐中姐妹各个低了头,不发一语,纷纷捡起刀来入鞘,气氛肃穆。鸦雀无声,似乎过了很久,雁骓只问了一句话。“雁家女儿,卸刀之意,如何?”

雁家将领们垂着头,说话时从胸口溢出一片低声的嗡鸣:“刀在人在,卸刀如自弃。”

雁骓自不多说,转头仍望向雁琪。“雁琪,好生接待京中贵客,不可有丝毫闪失。”

雁琪刚抬起头想辩两句,只见雁骓手中拿了令签,冷冷的眼神带着不可逼视的威严。将军已经动了气,再有多少不满,也只能自己压下去。雁琪应声接令,抿着嘴退回队伍。雁骓又扬声叫:“雁芳!”

雁芳毕竟是出了名的硬脾气,冲口顶撞道:“我拒绝!”

雁骓有些恼:“那你滚回京城老宅看门去。”

雁芳倒不怕:“我拒绝的就是这事。其余都好说,请将军下令。”

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一向是出了名的。有人听到这忍不住笑了下,帐中气氛随之稍缓。雁骓也没想着发脾气:“留你在营,没得给我惹是生非。你和姗姗随我去总营接物资。”

雁芳这才笑嘻嘻地道:“这个好!末将遵命!”

散议之后,雁骓再将雁琪叫来,再次吩咐,一定不要对松长信和玉昌郡主失了礼数,雁琪这才说出心声。“这奴颜媚骨之事,我实在做不来。”

雁骓语气淡淡,反问:“怎么?只做得来守关擒将的大功,却把后勤不看在眼里?”

雁琪道:“后勤虽重要,那我们也不能因为接了皇上拨的物资,就得供着两位皇家的大少爷啊。”

雁骓道:“皇上派了人来看战局,专程把人放在咱们营中,就是找个理由多给前线补缺,尤其是给咱们拨给养。就算他们什么也不做,只是供着,咱们也是受益方。何况松长信是上过战场的,医正的医术也过硬,说不定能帮上大忙。在如今的朝堂里,位高之人再也不是尸位素餐的那些个了。”

雁琪哑然,心中转了转念,小心翼翼地询问:“将军对他们已有了解?”

雁骓道:“是有些,但不多。”

却也不肯再说,只让雁琪好好办事。雁琪尚不懂雁骓的全部意图,却也摸到了一些边角。如今太子成了新皇,雁家军必定会渐渐恢复全盛时期的样子。在这之前,或许还有重重考验,这两位小儿郎的到来,也许也算是桩机遇。她想得一阵,点头应承,再不敷衍。雁骓叫她来做这项差事,便是看中她有些审时度势的能力,果然不差。眼看她已明白,这才放下心来,筹备回总营的事务去了。但她并不能与属下们提起她的隐忧。总有种大战在即的预感,让人始终不能释怀,却又说不出原故来。只好于各事都小心在意,谨慎有加。若果能消灾避祸,也不枉未雨绸缪。且走且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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