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的栈道上,一队军马正在赶路,连同辎重的牛车队伍,连绵一里多。走在最前面的是五百步卒,披着简陋的皮甲,武器也是简单的木杆铁枪,但气势如虹,步伐整齐划一,一看就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力量。然后是一千名乡勇护送的辎重车队,牛车和驮马承载的是未来几个月的粮草,乡勇们分成两列左右互送,不敢有半点闪失。最后面的则是两千多人的骑兵部队,这些精良喂养的战马在行军的时候卸去重甲,由前面骑着驮马的骑手引着前进。穿越以前张恺对于汉代的骑兵并不了解,现在一看御林军骑兵的军阵才大致明白些,一个骑兵配有一匹战马和两匹驮马,两千多人的御林军骑兵就是七千多匹马,每年岁的军费开支都是天文数字。更别提当年汉武帝时期卫青霍去病起骑兵十六万讨伐匈奴了,也难怪连年的征战能把文景时代积攒下的财富花销一空。张恺自己就骑马在队伍的最前头,跟随他出征的是戏志才,此人能文能武,行军打仗也颇有见解。苦于手下无将,徐庶又抽不开身,张恺就把戏志才带上了。“子晋,探马已经查明,前方四十里内无黄巾乱贼,吾等可以放慢速度,等一等骑都尉的兵马。”
虽然已经明确在张恺手下办事,但因为张恺并没有朝廷的军职,所以戏志才也不算是张恺的部将,两人不好以君臣相称,便互相称字。“传令下去,各部原地修整,辎重要慎防火患盗贼,待吾命令再行军。”
张恺大手一挥,同意了戏志才的建议。开什么玩笑,戏志才可是曹操都称赞无比的人才,机智狡猾远超一般的三国谋士,他有什么意见听就完事了。闻言,戏志才内心一阵起伏,在他看来张恺对他的信任已经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不但关于义勇庄的大事小事都过问他的意见,还会认真考虑自己的意见,即使没有采纳也会解释说明。古往今来,没听说过哪位大贤能做带这样的礼贤下士虚心纳谏,恐怕是连百年前的文景二帝都不如吧?每每想到这里,戏志才都是一阵热血沸腾,他隐约有种感觉,张恺以后是要干大事的人!张恺回头一看,身后的五百乡勇已经有序分散在栈道的两边坐下,自己在训练的过程中融入了很多后世军队的理念,包括令行禁止,组织纪律,集体意识等等,这一套训练的理念也让戏志才刮目相看,认为张恺是某位不出仕的兵法大家的嫡传弟子,日常治理义勇庄也更加小心谨慎,不敢有半点差池。有些事张恺并不熟悉,但另外一些事他就能凭借后世穿越的知识积累来巩固自己的实力。在人们固有的印象中,骑兵的特点就是速度快来无影去无踪,但实际上在长距离行军中战马的耐受力远不如人,甚至比不上一般粗粮喂养的驮马。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战时期的欧洲战场,赶赴前线的军队使用火车运输的优先级是骑兵大于步兵,这还是建立在西欧地形一马平川的基础之上,更别提长江以北那复杂的地形了。“志才,招募天下义士的报纸散发出去了吗?”
张恺问道。“连同出征平叛的消息,已经一并散发出去了,相信不久之后便有天下义士加入子晋的队伍,平定黄巾逆贼之乱可计日而待矣!”
戏志才对此信心十足。“有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吾这次出征,只愿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世界,免受战争之苦啊!”
张恺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能招拢到那些将才了,这一时期的武将,大概也就颜良文丑关羽张飞张辽那些吧?曹氏和夏侯氏家族里倒是有不少将才,但那时曹老板的家底,人家两家世代交好,不好挖墙脚。说实话,张恺完全没有料到曹操能化名曹阿瞒来和自己交往,虽然对方比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宁教天下人负我勿叫我负天下人”的曹孟德比起来还是青涩耿直了一些,但枭雄的胆识壮志已经初见端倪,假以时日必然就是后世的那个曹孟德。“不会这个世界里枭雄曹操的性格养成会和我有关吧?聊天的时候明明是正直心系大汉的小黑哥,别最后因为自己几个月的闲谈的蝴蝶效应长成了狡诈的枭雄才好……”张恺自言自语道。“子晋为何怅然?”
“没什么没什么——————”幽州涿郡一座颇有规模的庄园,庄园的主人,一个络腮胡的黑脸壮汉正在饮酒。就在这时,下人捧着一张薄薄的纸上前。“东家,这是洛阳小孟尝张恺张子晋出征讨伐黄巾乱贼的报纸公文,东家曾特意嘱咐小的留心,一有消息就来报告!”
“张子晋?”
听到这个名字,黑脸壮汉铜铃似的眼睛一瞪,瞬间就行了大半,一把夺过报纸,仔细阅读。张恺本来就文采不凡,把后世那些文豪积攒的豪言壮语揉捏在一起,东拼西凑出的这篇公文写得气势恢宏,再加上戏志才的完善修订,读完就让人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恨不得拿起武器一同出征。黑脸壮汉当然也不例外,片刻之后阅毕,大笑。“洛阳小孟尝,张恺张子晋,果然是当世豪杰,哈哈哈!”
说罢,兴致正浓,黑脸壮汉一把推倒酒罐子,醇香的好酒泼洒一地。“来人,备马,随吾一起和张子晋讨伐乱贼,还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