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孕吐的症状之外,最近王藏花发现了怀孕前期新的困扰:心口闷痛和腰痛。她看着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一开始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孩子,本来她内心是拒绝的。但是她为了自己的健康,定期去孕检的时候,看着彩超图片里的胚胎,她又觉得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动摇着,始终拿不住主意。这天,她宅着用电脑开了会员,看了一个悬疑电视剧《骗子的杀人日记》,是聂展主演的反派角色。讲的是一个从小到大被母亲辛苦养大的儿子的扭曲心理。他是有爸爸的,只不过他的父亲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不仅不给家里寄钱,还不怎么回来看他们母子,是一个浪漫主义的无业游民吉他手流浪汉。而他为了保全体面,总是跟同学、同事甚至女友面前虚构了一个成功的父亲——在国外做点生意的商人。他经常说谎,只要是对他有利的话,他都说。他营造出一个他过得幸福的童年,以及身处于幸福家庭的画面。哪怕他的母亲是个老实人,只是个在工厂里缝纫娃娃的缝纫工,他都还是把母亲包装成一个全职太太,说她无忧无虑,从来不愁钱,都是他的父亲养家糊口。他的同学羡慕他,有啥事总是第一个想到找他帮忙。很多同学都依赖他,因为把他想得太成功了。而他工作之后,他的同事嫉妒他,认为要是没有像他那样优越的家庭环境,绝对不可能赢得了他,总是招惹他,有的人当面向他找茬,有的人背后说他坏话。他们想方设法把他从工作岗位上赶走。从他失业之后,他就开始杀人了。他把看不惯他的同事都杀了。他的日记上写着:“他们希望我可怜一点,这样他们就能傲慢地施舍一点给我。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我本来就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好,我并不想杀他,我努力地说服自己,他们比我过得好,应该比我善良吧,只要他们别咬着我不放,我就放过他们。然而他们过得比我好却还是嫉妒这个我虚构出来优越背景的自己,他们并不比我善良。我才想明白了,原来他们不是针对我,他们只是讨厌任何一个比他们成功概率高的人,他们只想维持原有的优越感,他们不想打破原有的平衡,就算我不在那儿了,其他实习生到了,实习生也跟我一样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时间到了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理由不得不离开。他们必须死了才行,这样才会有新的环境出现。”
他即便没了工作,但是他也还在说谎,有女人看他长得帅,又高大,就会靠近他。他不仅把自己说成一个高富帅男人,还去贷款租了豪车,去泡那个女人。但是好景不长,女的发现他不仅骗她还负债累累,就提出分手了,他不答应,多次跪地求复合无果,就尾随她,把她杀了。他在日记上写着:“我爱她,想着只要成为她喜欢的样子,她就会和我一起了。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她买,花了我很多钱,我想着她应该会很开心吧。结果她发现我骗她,就要甩了我。我不太明白女人想什么,我什么都给她,她到底想要什么?我放下尊严跪下求她,她都看都不看我一眼。我都没有想着再找一个新的,为什么她可以放弃地这么果断?她肯定是有新欢了,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和别人一起,那还不如亲手杀了她。那她生前最后一个男人就是我了,她最后恐惧地看着我,我想她一定是很爱我吧,所以连死之前都只看着我。”
他后来又换了几个女友,凡是提出分手的女人都被他杀了。他没有主动分手过,因为他本来是想着跟一个女人白头到老的,只是没有一个女人愿意。他才不得不交新女友。他在日记上写着:“我真的想不明白女人到底想要什么,明明她想要的我都给了。她们却只能陪我一会儿,她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把余生交给我的。没办法,我只能把她的下半辈子都夺走了,我也不想杀她的,如果她能陪我白头到老,说不定她不听话的时候,我就只是打她一顿而已。我有些厌倦找新女友了,感觉无法长久地拥有一个女人就像是,总是在证明我的无能。”
他厌恶女人令他失望的同时却又渴望女人爱他,所以他还是在交女友。他最后一任女友是个善良的女孩,她长得一般,比较耐看,她就是有点笨,他感觉他这次应该可以骗她一辈子了。她跟他其他的前任不一样,她不肯花他的钱,还有些节俭,甚至很勤劳。她跟他结婚了,他看她一个人工作养孩子太辛苦了,才去找工作了。他开始努力工作还债了,她始终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一直都觉得她嫁给了一个好男人。她因为很乖顺,所以他也没有机会打她,他试过一次因为工作受气心情不好想着要迁怒她身上,正要打她时,看着她又狠不下心了。他觉得她真可怜,被他骗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又去把气到他的人杀了,也没有打她。他在日记上写着:“我的女人真是个好女人,有时候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我这么坏的男人,真的可以跟这样任劳任怨为我付出一切、无私奉献的女人过一辈子吗?她会不会只是我做的一个好梦而已。我想着不要再杀人了,说不定可以让我的好梦再做久一点。”
她日子过得太苦了,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后来病重了。他就送她去医院,但是他的母亲却去世了。他非常伤心,颓废了几天,既不工作也不去照顾他的老婆儿子。他的儿子收拾房间时发现了他的日记,偷看了。他的儿子去警察局把他告了:“爸爸好像是个杀人凶手。”
他被抓住的时候,他问:“能不能让我再看我的老婆一眼?”
他的儿子为了保护母亲的单纯,始终都没有告诉母亲他的父亲是个杀人犯,直到病逝都不知道嫁了个坏人。最后,他被判死刑,却在牢狱里被杀了,死前留下了一封遗书:“希望我的儿子不要走我走过的路。我爸都不爱我的,我的儿子也不爱我。我想再也没有像我的老婆那么爱我的人了。”
王藏花看完了,泪流满面。总觉得自己的腰痛和心口疼也没那么疼了,可能心理上的感觉更明显时,比生理上的痛苦更甚时,偶尔会无视生理上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