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温度一瞬间降到冰点,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有些胆大的抬头观瞧,只见左上首的冕王面沉如水,一双冷冽的星瞳淬着点点寒光,如看死人一般看向刑水梦。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么明目张胆的算计他的人,这些年他真是纵容了刑家。被他冰箭一般的冷沉目光扫射到,刑水梦顿觉心头一惊,微感心虚的轻敛眼眸,暗自告诉自己别怕。这是冕王积年而来的威严,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胆颤心惊,更何况是气场全开直视着她。沉默半晌,虞鸣隐低声道:“本王自有定夺!”
语气算不上好,但也听不出怒来,堂下的人心里都有些打鼓,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心思。打扇的宫女怯怯的看向天王,在他首肯之下,才艰难的挪着步子,走到阮汐灵跟前。福身行礼小声问:“奴婢彩儿见过姑娘。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小宫女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此刻还能完整的说出话来已经是极限,端看她打颤的双腿便知道此刻她有多害怕。阮汐灵抬了抬手,笑眯眯的道:“起来,别怕!我让你来就是想你帮个小忙,做我的模特!”
对小宫女她的态度很温和,目光转向刑水梦时瞬间凌厉起来,眼神如刀子一般,似能将她给凌迟。唇角微微上扬,讽刺的道:“刑三,你要不要这么迫不及待?”
妈的,她就不能演得再完美一点?就这水平,还想勾搭虞鸣隐?人家连个饵都没下,就让她闻闻味,她就得意忘形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因为厌恶至极,她连叫她的名字都不屑,直接以排行来称呼。“本掌事就事论事,你少血口喷人!”
刑水梦见虞鸣隐始终没发声,愈发有恃无恐起来。虽然还是惧于冕王的威慑,可一想到深不可测的天王,她的胆子就壮了起来。对于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阮汐灵都懒得和她口舌之争了,嘲弄的白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扭头看向虞鸣隐道:“我要胭脂水粉,最好的。”
他刚刚无意间提醒的一句,让她多少心里也有了点顾忌。原来双子凶星一说不仅是乾元的律法,更是整个苍冥大陆的规定。她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扭转一个时代的悲剧,那就只能迂回着来,先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再说。虞鸣隐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女人要做什么。性命攸关的时候,她还有心思给一个宫女上妆,疯了吧?不过这一局他不能也不敢赌,当年他忍痛割爱,眼睁睁看着爱人被活活烧死,就是因双子星一说。如果她果然是双子之一,为了乾元,他也只能顺应天意,只是…他将目光转向还一直在施放冷气的风翳,眼底深处染上了些许惋惜。届时,只怕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也要划上句点了,悲哀!不必看,风翳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轻阖眼帘,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纠结了千年,他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可见这千年的痛苦也是他该受的。只是他的悲剧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他的人,谁都别想动,即便诛尽天下,他也甘之如饴。虞鸣隐从他的表情中已经看到了答案,悲凉一笑,最后只能祈祷阮汐灵不是双子之一。扬了扬手,着宫人取了上等的胭脂水粉,他便将头扭向了一边。且先随她折腾吧,但愿她别辜负了他的期望,能为自己正名。阮汐灵接过数十种精致的化妆品开始细致的给那名宫女化妆。大殿之上所有人全都麻木的看着她忙碌,谁也猜不着她到底要做什么。一刻钟过去了,阮汐灵还在画。半个时辰过去了,她还在画。一个时辰过去了,她的手还是没停。只有正对着宫女的风翳眼睛亮了起来,嘴角不自觉的上翘,淡淡点头。这丫头的本事还真不少,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一个妆容竟然能把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难怪她说要大变活人了,这手高超的点妆之术,世间无人能及。足足一个半时辰,阮汐灵才停下,小鹿一般的水眸弯成了月牙状,甩了甩又酸又痛的手腕,打了个响指,“OK!”
见她终于发声了,虞鸣隐这才转过头,等看清站在龙案近前的宫女时,眼睛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光又转向堂下站着的刑水梦,他不信邪的揉了揉眼睛,最后还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他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那宫女颤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简直太神奇了,如果不是两个女人的眼神不相同,他几乎分不开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堂下的众臣就不甚明了了,三五人彼此咬着耳朵,都好奇宫女有什么变化,怎么会让天王如此失态。阮汐灵拍了拍手心上残留的脂粉,冷笑道:“别管我怎么做到的,现在我能不能说刑家也有双生子?谁让她和刑三长得一模一样?”
少女犀利的言辞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什么?一个半时辰而已,她竟然让两个女人长了同一张脸?莫不是笑话吧?虞鸣隐嘴唇都在哆嗦,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前的一切却又那么真实,真实到他想不相信都难。“你转过身去。”
阮汐灵吩咐那名宫女。等宫女转过身后,所有人都惊呆了,抽气声此起彼伏。天啊,这是妖怪吧?一个简单的上妆怎么可能雕琢出如此相像的人来?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刑水梦,眼见着另一个自己就站在那里,她整个人都傻了。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忽然,她声嘶力竭的指着阮汐灵大喊:“阮汐灵,你用妖术!”
“妖术?呵呵,刑三,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娘用妖术了?倒是你一进来,就开始妖言惑众,我和你到底谁是妖?”
阮汐灵言辞犀利的怼了回去。这还只是化个妆而已,给她一把手术刀,她能变出一堆永久性的她来!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刑水梦已经方寸大乱,可刑夜却马上发现了破绽。挺身跪着向前爬了一步,猛叩了一个头道:“天王,这…这不过是个障眼法,只要卸去妆容,梦儿还是梦儿,宫女也还是宫女。可阮家嫡女和她都是真脸,这根本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