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乔摇头喃喃自语,“完了完了,傅承鄞烧傻了。”
杜嘉伊回头瞪她一眼,“乔姐,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
南宫乔辩解道:“你肯定也发现了,不然你慌什么?”
杜嘉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慌了?再说傅少还记得红楼梦呢。”
“有文化的傻子,也是傻子!”
南宫乔言简意赅的概括,“挺好一孩子,可惜了。”
傍晚。宋泽骞阴沉着脸走进别墅,一眼看到正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傅承鄞。坐没坐相,咧着嘴傻笑的模样,哪有半点傅承鄞平日的风采?杜嘉伊立刻迎上来,满目担忧之色,“你怎么才回来?承鄞他……”说着说着,语调带着哭腔。宋泽骞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我先看看他再说。”
狐疑的走到傅承鄞身边坐下,他轻轻唤了一声,“承鄞?”
傅承鄞眼睛仍盯着电视机,眉头微蹙,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谁呀?”
他压根不看傅承鄞,只是下巴朝杜嘉伊的方向略偏了偏,“嘉伊,他也是你的朋友吗?”
宋泽骞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提高音量,“傅承鄞!”
南宫乔悄悄凑到杜嘉伊身边,笑道:“连名带姓称呼,懂的都懂,傅承鄞要挨揍了。”
杜嘉伊很郁闷,“乔姐,你就别幸灾乐祸了。”
“切,他都气我一天了,这下好了,终于有人能整治他了。”
南宫乔恨恨说道,顺道揉了揉太阳穴,真是漫长的一天,被傅承鄞气得脑壳疼。傅承鄞拧着眉毛看向宋泽骞,一副“我们不熟”的神情,“你要干嘛?”
宋泽骞深吸一口气,“你跟谁说话呢?”
宋家一向最重家教,他跟傅承鄞感情虽好,该有的礼数却一样都不能少。傅承鄞脸上浮起怒色,“我管你是谁!”
“你就这样跟舅舅说话?”
宋泽骞火了。“舅舅?”
傅承鄞定睛打量着他,半晌摇头,“你不是我舅舅,我舅舅没这么老……不过你长得有点像他……要说是我舅爷还差不多。”
宋泽骞:“……”南宫乔在旁“噗”的笑出声来,压低声音道:“傅承鄞都傻了,却还是个颜控。”
不再是唯一被傅承鄞抨击“老”的人,她心情终于好一些了。“傅承鄞,你几岁了?”
宋泽骞并不生气,眼中反而露出惊恐之色,他已经找到症结所在。傅承鄞对年龄如此敏感,那只有一种可能。“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干嘛回答你这么幼稚的问题?”
傅承鄞一扬头,傲娇的很。宋泽骞朝杜嘉伊使了个眼色,杜嘉伊会意,款步走上前,“傅少,我也想知道你多大了。”
傅承鄞拍拍胸脯,“我已经七岁了,七岁!”
神情间还挺得意,似在炫耀自己已经长大了。宋泽骞目瞪口呆。“你不认得我,却认识她?”
半晌,宋泽骞终于反应过来,手指着杜嘉伊。傅承鄞点头,“她是我老婆嘛。”
正在喝水的南宫乔呛得直咳嗽,宋泽骞的脸色更难看了。“老婆?”
杜嘉伊诧异的问:“谁说我是你老婆?”
“你不是一年级三班的杜嘉伊吗?”
傅承鄞理所应当的问。杜嘉伊回想半天,自己读一年级时,确实在三班。可她不记得自己跟傅承鄞做过同学呀。“你在龙城上的小学?”
她表示不信。“你不记得我了?澳洲夏令营……”傅承鄞眼巴巴望着她,神情间写满对杜嘉伊负心薄幸的控诉,“我救了你,你答应做我老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还说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傅承鄞掰着手指头算,“虽然我已经有三个女朋友了,但看在她们都没你漂亮的份上,就勉强答应你了。”
杜嘉伊懵了,经傅承鄞提醒,她依稀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如此说来,她小时候跟傅承鄞竟是认得的,而且对方老早就知道了。宋泽骞脸色更难看了。“你看她像小学生吗?”
宋泽骞问。傅承鄞痴痴望着杜嘉伊,用力点头,“像!”
南宫乔忍不住吐槽,“哪个小学生发育得这样好?”
傅承鄞指着动画片上的卡通形象,“她的胸也很大呀。”
杜嘉伊满头黑线,从来没这么嫌弃过自己的身材。二楼书房。宋泽骞静静听医生汇报傅承鄞的病情。一言以概之,傅承鄞是高烧烧傻了,只记得七岁以前的事,至于是暂时傻,还是长期傻,要观察一段时间才知道。宋泽骞把桌上的东西全挥到地上,不过赌气几天没回来,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家庭医生大气都不敢喘,“我早建议过要把病人送去医院……”“闭嘴!”
宋泽骞指着医生的鼻子,“就知道推卸责任,庸医,庸医!”
白莲默默走进屋,手上还端着一杯茶,“宋先生,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尽力想办法就是了,你别气坏了身体。”
宋泽骞深呼吸几次,从他进门到现在,杜嘉伊正眼都没看过他,对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傅承鄞身上。言谈之间,还对他颇有埋怨。他早就口渴了,只有白莲留意到。浅浅的抿了口茶,他挥手打发走医生,然后长叹口气。白莲退后几步,只站在门口,却不离开,“宋先生,你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宋泽骞抬眸望着她,赌气说道:“我为什么要自责?这本就不是我的错!”
“你心里若真这么想就好了。”
白莲苦笑。宋泽骞心中一动,没想到对方竟这样了解他。“是他自找的。”
沉默半晌,宋泽骞缓缓开口。白莲点头,“宋先生顾念舅甥之情,才刻意给傅少留时间反省的,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
这话更是说进宋泽骞心坎里了。目的达到,白莲也不多留,淡淡一笑,“宋先生,不打扰您了。”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等下——”宋泽骞突然开口。白莲脚步一顿,并不回头,“宋先生还有何吩咐?”
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白莲,你可生我的气?”
白莲眼眶顿时红了,原来宋泽骞什么都知道,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都伪装这么久了,还挑破做什么?“宋先生,我听不懂。”
她垂下头,眼泪流星般落下,沁进深色地毯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