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东区云上路，东安证券的线下营业部。 刚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里的乔霜，还没坐下来休息两分钟，就接到了柳弯弯打来的电话。 “喂？什么事？”
乔霜接通电话后，语气平淡地问道。 “阿霜你现在有时间么，出来咱俩聚一聚。”
柳弯弯说道。 “我这会儿正忙着呢，出不来。”
乔霜想起之前柳弯弯骗了自己，还害自己和袁泽产生了矛盾，最后被迫给他服软道歉，心里便对她极为不爽，认为她辜负了自己对她的信任。 “现在都已经下午五点过了，应该快到下班时间了吧？”
柳弯弯诧异道。 乔霜找了个借口道：“今天营业部比较忙，我要加点班。”
柳弯弯说：“这样啊，那今天就算了，我们明天晚上约也行。”
乔霜道：“明天晚上也没空。”
听她连续拒绝，柳弯弯就算再傻，也意识到了不对。 当即狐疑道：“阿霜，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乔霜道：“有吗？我没觉得，你要有什么事儿直接在电话里说吧。”
柳弯弯那边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好像有点生我气了，我这人对情绪很敏感的，我能感觉到。”
乔霜阴阳怪气地说：“我生气你？我能生你什么气啊，当时你告诉我那个姓袁的对你怎样怎样，我傻乎乎地信了，怪不了你，只能怪我自己太蠢，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柳弯弯叹道：“对不起阿霜，我当时有些气昏头，所以才胡编乱造地说了一些浑话，但我真的不是有意欺骗你的，我给你道歉。”
乔霜幽怨道：“现在道歉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这件事，和那家伙对上了，并且得罪了他，还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你一句对不起就结束了么？”
柳弯弯：“你别生气……” 乔霜冷哼道：“其实，你在那件事上欺骗我，我都没感觉太难受，因为我能理解到你当时的心情。但让我感觉最不可思议，最难以接受的是，你居然，居然对他表现得那么卑微，柳弯弯啊柳弯弯，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柳弯弯叫苦道：“我也是没办法呀。”
乔霜冷笑道：“什么叫做没办法？你离了他你会死么？”
柳弯弯干巴巴地道：“是的，离了他我会死。你不知道，他那个人就跟有毒一样，一旦沾染上就借不了了，所以阿霜，我当时也没办法，你要是不信，你也可以去试试。”
对于柳弯弯的话，乔霜不怎么相信。 因为，她那天向袁泽道歉的时候，虽然也见识过他的超凡之处，但她并不觉得那有什么。 所以，无法体会柳弯弯的心情，更无法认同她的观点。 乔霜淡淡道：“他是你的男人了，你还让我去试试？别跟我搞笑了。”
柳弯弯：“没关系，你如果只是试一试的话，我也不会介意的，真的。”
“？？？”
乔霜脑门上仿佛冒出了问号，羞恼无比道：“柳弯弯你有病吧？你不介意，但我介意啊！我感觉你最近思想出问题了，你需要好好冷静下。好了，我这边有点事情忙，就不跟你聊了。”
说完，乔霜就挂断了电话。 而在这时，小谢敲响了她的办公室房门，进来汇报情况。 自从前几天被袁泽拿捏之后，乔霜对他难免怀有怨气，心里有些发堵。 不过私事归私事，工作归工作，乔霜并没有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依旧吩咐小谢去紧盯袁泽的账户动向。 小谢进门后，乔霜对她点了点头，一边喝着茶，一边示意她汇报。 小谢连忙把袁泽已经在港股进行建仓，并且融资已超过1.5亿港元的情况，说了出来。 不过，小谢没有查看袁泽两融账户的权限，因此也不知道他买的是哪知股票，只知道他融了多少钱。 汇报结束后，小谢退出了乔霜的办公室。 左右无事，此刻比较清闲的乔霜，心里蓦然有了种想看看袁泽那家伙都买了些什么的冲动。 值得一提的是，像袁泽这种大资金客户，还把钱转入了两融信用账户当中。因此，他的资金流向，是必然要受到券商内部的监控的。 虽说个人隐私问题很重要，但在证券市场里，所有人的资金都要受到监控，不存在什么绝对的隐私。只是监控力度的大小罢了。 大资金，监控力度肯定就强一些，小资金则相对弱一些。 当然，作为一家证券公司营业部的负责人，乔霜对于客户的资金流向知道归知道，但绝对不能外泄，也不能用来牟利。 否则不但违法，还会把一整个证券公司的名声都搞臭，得不偿失。 这一点，倒是与银行的工作人员很像，只是银行做得会相对差一点。 作为一个很在意自己声誉的骄傲女性，乔霜自然不会通过查看袁泽的账户情况，来进行牟利。 她只是想知道那家伙最近到底在买什么。 “我就看看，只看一眼……” 嘀咕之间，乔霜打开电脑，迅速登录查看了起来。 “嗯？只有鑫东方在线这一只票吗？居然买了3000万股了！”
通过炒股软件，乔霜查看起了鑫东方在线的情况。 她把鑫东方在线的日线图、新闻、公告，翻看了好几遍，也没找到这只股有什么亮点。 作为当年美国那边中概股里的教育龙头，鑫东方这家企业，乔霜自然知道。 不过，自从去年双减以来，整个教育板块直接崩盘了，市值跌没了九成。 作为龙头的鑫东方，也只是一蹶不振，不得不转型做起了直播电商。 只是，直播电商早已兴起好几年了，而且鑫东方也没自己的平台，而是寄人篱下，去了抖音开直播。 这就导致，鑫东方要核心竞争力没有核心竞争力，要创新没有创新，只是在炒冷饭。 因此，不管是国内外的资本，都对这家企业的前途感到悲观，没人愿意去买它。 乔霜瞧了半晌，想了半晌，愣是想不明白袁泽为什么买这只股。 “这个姓袁的，拿了3000万股鑫东方在线的筹码，这都占到了总股本的1.5%了吧？买这么多，他看起来好像很看好鑫东方在线，不知道他凭的是什么，真是搞不懂……” 说实在的，以乔霜的投资眼光和理性来分析，她不觉得鑫东方在线这只股票，有什么暴涨的基础。 最多就是跌到底了，反弹一下下，可这也不值得袁泽在这几天内大买特买，而且还买得如此迫切啊。 反正，她是完全看不懂袁泽这位大神的操作。甚至还有点不太看好这只票。 不仅是乔霜了，看看股吧里，这些散户投资者都说了些什么？ “哈哈哈，还好我今天跑得快，躲过了一次二十个点的大跌，刺激。”
“上午看到下跌，还以为只是洗盘，结果没想到一路阴跌不止，这辣鸡股是真的弱！”
“今天这根长了坟头草的大阴柱子太难看了，不争气啊！”
“看这样子，明天还会继续跌，加油，我在三块等你。”
“这辣鸡股，每次上涨都是在骗人，赶紧退市吧！”
…… 别人不看好鑫东方在线，那是别人的事儿。 反而，他们当前不看好鑫东方在线，还是袁泽喜闻乐见的。 因为，一旦不看好，便意味着在这些人的眼里，鑫东方在线越往上涨，风险越大，他们就越容易把手上的筹码交出来。 袁泽还正愁手里拿的筹码太少了，不够多呢。 结束今日港股的操盘时间后，袁泽闲来无事，便跑去浪漫花园小区，幽会起了夏怡这个小护士。 由于不是空着手去的，袁泽把之前从伦敦带回来的奢侈品，拿了些送给她。 收到奢侈品的夏怡，显得十分开心，当即就扑到袁泽怀里，与他说了情话。 …… 在浪漫花园小区和夏怡鬼混了一夜之后。 次日，袁泽一大早便告辞离去，来到公司，再次摆开战斗的阵势。 待到港股正式开盘后，继续控盘吸筹。 一连两个交易日，袁泽都在疯狂加仓，对于别人抛出来的筹码，那是来者不拒。 而由于鑫东方在线最近的情绪比较低迷，没看到什么反转的迹象。因此，在不少投资者眼里，当前已经5块多的鑫东方在线，已经是处于阶段性高位了。 所以，即便袁泽没有往上扫货拉升，也有不少看空的人，纷纷在把手里的筹码抛出来。 这就导致，虽然鑫东方在线已经开始放量了，但股价却横盘在了5.5港元附近。 遇到这种情况，袁泽直接添油加醋，开始筹码左手倒右手，使得量能继续放大，制造出了主力在这个位置横盘出货的迹象。 于是，一些自以为通过技术分析，就掌握到了主力意图的投资者，立刻就在这个位置开了空单，坐等鑫东方在线的股价回落盈利。 然而，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些家伙空单开出来的筹码，统统被袁泽吃进。 直到7月13号，本周三，下午4点10分以后，港股彻底收盘时。 两天时间内，袁泽再次疯狂地吃进筹码4350万股。 加上之前的仓位，总的筹码数已经来到了7390万股，距离目标仓位，还差2610万股。 而由于这两天鑫东方在线的空头较多，股价处于被打压的状态，因此虽然拿了不少货，但袁泽的总成本线并未提升多少，依旧在5.5港元之下。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今天结束之后，再想像之前几个交易日那样安安心心地捡廉价筹码，已是不太可能了。 因为，根据那张动态股票走势图看，明天上午11点左右，将会有一股新的主力资金进来抢筹爆拉。 从走势上看，这伙主力资金无比张狂，一拉升就是四五十个点的涨幅，根本不屑于像袁泽这样控盘吸筹。 说起来，操作方式和A股的那些暴力游资直接大单点火封涨停的手法很像。 袁泽的打算是，赶在这之前，把自己的筹码收集够。 他可懒得去跟别人打擂台，他更喜欢等别人进来帮他抬轿。 “按计划，还差2600万股左右才到目标仓位，实在不行，等明天开盘后，我先暴力拉升得了……” 看着外挂界面上，那张走势图，袁泽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 与此同时，云上路。 东安证券的线下营业部里，乔霜盯着电脑上的账户界面，柳眉紧皱。 “这家伙，简直疯了，昨天和前天居然又买了两个多亿的鑫东方在线，加上之前的仓位，都已经到4个亿了……” 最近两天，乔霜几乎每天收盘后，都会去瞅瞅袁泽的账户。 见他居然还在持续买进鑫东方在线，而且一天比一天买的多，还是不计成本买入的那种，把建仓成本拉得很高。 说实话，乔霜看了都替他着急。 不管两人之前有什么恩怨，但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一周过去后，乔霜对他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 当然，最关键的是，袁泽是在她手底下开的账户，而且现在已经融了整整4亿港元的资金进去，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如果接下来的行情不好，不涨反跌，以鑫东方在线现在处的这个位置，按照两融合约，袁泽那亏损25%就爆仓的线，是很容易就达到的。 运气不好的话，连强制平仓的时间都没有。 而就算有时间去强制平仓，可他这么多资金，几个亿砸下去，肯定会把股价砸到沟里去。 届时，即便能完成平仓，非但袁泽的保证金一分钱没了，就连东安证券这边，也会出现亏损，少则几千万，多则上亿。 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乔霜这个营业部负责人，将不可避免地受到牵连，搞不好连工作都要丢掉。 当然，以上那是最坏的情况。 事实上，即便鑫东方在线趋势真的走坏了，只要袁泽那边盘中反应及时，追加足够多的保证金，是不会被强制平仓，也不会爆仓的。 但是，乔霜现在对鑫东方在线这只股票，极度不看好，使得她现在对袁泽爆仓的担忧无限被放大。 一时间，她脑子里只想着坏处，没去考虑那些好的。 当她点开鑫东方在线的新闻和研报看过之后，内心的担忧便更加剧烈了。 只见，在最新的机构研报里，有一家机构披露出了关于新东方在线的业务信息。 “据鑫东方内部人士爆料，从去年12月至今年6月30日，鑫东方直播电商营收仅不到3000万元，而从抖音平台汇总的数据看，则在2460万元左右…… 此外，今年4月份鑫东方上线独立APP，不过根据七麦数据显示，这款应用上线至今，用户下载量不过百…… 从数据上看，鑫东方转型彻底失败，建议广大投资者谨慎投资。”
股吧里，许多散户也对鑫东方在线的未来持悲观态度。 “麻蛋，为什么我一买入，就有机构出来发利空消息，专门针对我是吗？”
“靠，原来鑫东方的直播电商业务这么辣鸡的嘛，后悔今天没卖，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被深埋。”
“这辣鸡横盘几天了，而且还放量了，明显是主力在出货嘛，这都看不懂还炒什么股啊，赶紧销户回家养猪去吧。”
“讲真，这主力已经够善良了，好歹在五块二以上给了三天跑路的时间。”
“实盘记录，今天开了十万股空单（图片），赶紧跌吧，我不贪心，给30个点的肉我就平仓。”
“……” 见这么多人都对鑫东方在线不看好，乔霜眉头紧皱不松，心里担忧之意更盛。 一想到如果鑫东方在线接下来真的大跌，而袁泽穿仓了，导致己方也大亏了几千万甚至上亿…… 乔霜就有些头皮发麻。 那种场景，她真的是想想都浑身颤抖，莫名恐惧。 一时间，内心烦躁之下，她便用自己的账号，在股吧里宣泄情绪，气急败坏似的发了条评论： “一群散户搁这儿YY大跌，智商哪去了？鑫东方在线明显处于历史低位，不可能再跌了，看空的和做空的都是傻杯，等着后悔吧！”
这条消息一发完后，她就没去管了。 直到下班后回到家里，吃过晚餐后，才又重新打开软件看了起来，发现那条消息下面，多了八条留言。 “历史低位？哈哈哈，笑死我了！”
“转型半年，直播电商营收不到3000万元，还比不上抖音带货主播一场的销售额，你告诉我它的股价是历史低位？”
“哪儿来的二货，说话这么冲，真要买了才等着后悔吧。”
“啊这，你是被套得怀疑人生了吗？”
“好吧，又疯了一个。”
“我看傻杯是你自己吧，来，告诉大家，你被套了多少？”
其中五条留言，基本都是在嘲笑乔霜。 但是，另外三条留言，却不一样了。 “你是股神吗？你怎么知道鑫东方在线要起来的！”
“NB啊，鑫东方在线好像真要站起来了，今晚直播间的人数翻了好几倍了。”
“卧槽，昨晚我八点钟去看的时候，直播间里还只有一千多人，今晚八点去就是四千多人了，翻了四倍！大佬，该不会是你去给鑫东方的直播间投抖加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