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飞马牧场(1 / 1)

“哦?老先生听说过这奇书踪迹?”

  孟修远听闻鲁妙子此言,颇为意外。

  他只记得,这《长生诀》位列此世四大神功之一,神妙无穷。原本的主角寇仲、徐子陵二人凭之在短短数年之间,便从两个扬州街头的小混混,成长为了绝世高手。

  似这般神书,会那么容易找得到么?

  鲁妙子见得孟修远一副略有怀疑的模样,不由得当即哈哈一笑,满不在意地说道:

  “哈哈,看来小兄弟你,还是小看了老夫啊。

  一本《长生诀》,虽算得上是稀罕,可若我鲁妙子要找,却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说至此处,这老者言语稍稍一转,又朝孟修远告诫道:

  “小兄弟,我虽不知你是从何处听来了这《长生诀》的事情,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两句。

  这奇书虽名头很大,但若是你想借之修炼武道真气,那我还是劝你早些放弃的好。

  毕竟,这《长生诀》只是一门道家养生气功,却并非能以之伤人的武功。

  更重要的是,据历代口口相传,此书来自上古黄帝之师广成子,以甲骨文写成,十分深奥难解。

  先贤中曾阅此书者。虽不乏智能通天之辈,但从没有人能融会贯通,破译全书。

  全书共七千四百种字形,但只有三千多个字形算是被破译了出来。

  书内还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曾看过此书者的注译,但往往比原文更使人摸不着头脑。

  犹幸书内有七副人形图,似在述说某种修炼的法门。

  但不谙其意者不练犹可,若勉强依其中图形催动内气,立时气血翻腾,随着更会走火入魔,危险之极……”

  孟修远听得鲁妙子这好似百科全书一般的详尽解释,心中一动,暗道这老人家此时倒是颇有诚意,主动将事情解释得清楚,并没有借着信息差来骗他。

  微微一笑,孟修远朝鲁妙子答道:

  “多谢老先生提醒,不过这门奇功,我还是想看看。

  我只想问询一句,若老先生您要去寻这神书下落,需得多久时间?”

  鲁妙子见孟修远如此坚持,也就没有多言,低头微微沉吟片刻之后,开口答道:

  “其实本来以我的身份,要做这种事情,不过只得登高一呼,便会有人为了奉承将消息送上门来。

  只是,虽二十年过去,我却怕祝玉妍那妖妇仍要取我性命,所以并不能暴露行踪。

  嗯……这样吧,小兄弟。

  你若真想知道那《长生诀》的下落,我可以为之动用一些隐蔽的关系渠道,差人去天下四处寻找。

  如此行事,虽效率不高,进度会比较迟缓。

  但想来三、五年内,应当是会有消息的……”

  孟修远功力未复,本就不想先牵扯进许多复杂事情当中,听得鲁妙子这么说,当即点了点头,朝这老人家笑道: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便五年之后再会。

  还请老先生在此期间,先搜寻清楚那《长生诀》的下落。

  到时候您有什么事情要托我做,咱们可以再细谈……”

  鲁妙子闻言一愣,没想到孟修远竟会提出如此建议,下意识地便想要否决。可他抬眼一看,却见孟修远那略显稚嫩的面孔上满是坚定之意,眉头一皱,终是没有把话吐出口。

  细思片刻,鲁妙子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

  “哈,我鲁妙子潇洒一生,不想,竟是在你这一个小孩子面前处处受制。

  好吧,便依小兄弟的意思来,谁叫是老夫有求于你呢。

  五年之后,我必定搜查到那《长生诀》的下落。

  还望到时候,小兄弟不要让我失望……”

  孟修远闻言又是微微一笑,朝眼前老者道:

  “谢过老先生大度,那咱们事情便算是说定了。

  五年之后的今天,咱们还在这小镇相见如何?”

  鲁妙子稍稍犹豫片刻,终是摇了摇头,朝孟修远道:

  “这里虽不算什么大城,但毕竟也是人多眼杂、隔墙有耳,不利于谈正事。

  五年之后,还请小兄弟,到飞马牧场来寻我吧……”

  孟修远闻言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轻轻一拱手,当即转身而去。

  ……

  时光幽幽,五年时间说着很长,却只是一闪即逝。

  与鲁妙子别过之后,孟修远真就寻了一处荒僻无人的深山野林,隐居其中,再没有出来过。

  不问世事、潜心修行,这般日子孟修远早已习惯,倒也不觉得寂寞艰苦。

  恰相反,每日朝夕炼气、日夜用功,感受着自己每分每秒的坚实进步,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穿越第三世,孟修远仍和当年在武当山上初学到内功时一样,沉迷于这种发自身心的舒畅感觉之中。

  不同的是,经由又一次的转世重生,以及身体根骨的大幅度强化,孟修远此时修习内功的速度相较前世进一步加快。

  非要以量化的方法来说的话,他那一直以来赖以安身立命的外挂,此刻应该称为“四十倍张三丰内功天赋”才对。

  由此可以设想,他于从提炼真气之中所感觉到的快乐,自也是成倍增长。

  其势之强,若非是孟修远每日念诵《上清黄庭外景经》,使得精神清明、心思澄澈,甚至自觉有可能会沉迷其中,以至于走偏了路子。

  如此情况,直至约莫一年之前,才稍有所改变。

  因为当时孟修远身中的北冥真气已经足够充裕,索性便开始了第二阶段的修炼,也就是和前世最后那段时间一样,吸纳天地清灵之气融入身体。

  相较于之前单纯地炼精化气,这吸收天地灵气的过程虽然同样是奇妙难言,但不同的是,其后还伴随着重重炼心幻境,以至不由改换重心、稍稍分散了孟修远修炼时那仿若置身极乐的感觉。

  之所以提这些,是因为说明一下孟修远此时心态。

  五年时间之约将至,孟修远心中,其实本也不对那位鲁妙子老先生抱有太大期望,毕竟两人不过是一面之缘,那《长生诀》之事未必靠谱。

  再者,孟修远此时修炼正酣,自觉一身武功已经超越前世,但却又远远未见窒碍与瓶颈。无论是身体还是真气,都仍在每日稳步提升。

  客观预计,即便是他只依照逍遥派的神功继续修炼下去,那再过个三年、五年,也必然于武学上大有进境。

  于此情况,孟修远去找那鲁妙子的主观意愿自然是不强。

  也就是因为有言在先、不愿失约,他才恋恋不舍地走出了深山。

  ……

  飞马牧场位于湖北正中,竟陵郡的西南方。

  长江的两道支流漳水和沮水,在这里界划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两河潺湲流过,灌溉两岸良田。

  飞马牧场四面环山,围出了十多方里的沃野,仅有东西两条峡道可供进出。形势险要,形成了牧场的天然屏护。

  峡道出口处设有一座城楼,楼前开凿出宽三丈深五丈的坑道,横亘峡口,下面满布尖刺,须从吊桥通行才能进入牧场,确有一夫当关,万夫难渡之势。

  如此地利之下,牧场的守卫不免有些松懈,暖日洋洋,城楼上只有一个壮硕的士兵在打着瞌睡。

  “你好,城楼上的那位兄弟,能替我通报一声么?

  便说孟修远来飞马牧场,找鲁妙子老先生,践那五年之约……”

  清晰的声音传到耳中,将那个守卫吓了一跳。他身子一颤,赶忙扶正头盔、提起手中长枪,四处张望,寻找说话之人。

  半晌,他才发现,只有城楼之下远远站着个衣着简朴的少年人。

  “小兄弟,你说,你找谁?”

  这守卫虽见得孟修远衣着朴素、年纪也不大,可刚才那以真气传声的功夫,他却是认得的。所以也不敢怠慢,赶忙问了一句。

  “我找鲁妙子鲁老先生。”

孟修远微微一笑,又道了一句。

  不想,那守卫闻言,竟是一脸茫然:

  “鲁妙子……小兄弟,你确定你没有走错地方么?”

  显然,这守卫全然不知牧场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哦……那便算了吧。”

  孟修远见状稍稍一愣,却也没有遗憾,只觉得自己已经履行约定,当即应了一声,转身便欲离开。

  “且慢,小兄弟,我还是先去替你通报一声吧,你稍等片刻……”

  那守卫机灵,见得孟修远气质脱俗、武功高明,知道其必然不是寻常人物。怕误了大事,还是选择谨慎一些。

  孟修远闻言自无不可,点了点头,便静待在原地。

  经得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这城楼前的吊桥突然被放下,城门也缓缓打开,门中走出一位锦衣婢女:

  “孟公子,还请随我来……”

  那婢女面对孟修远的态度很奇怪,只如此淡淡说了一句,也不待孟修远应声,便转身往城楼中走去,于前面带路。

  孟修远也不在乎,悠然走在她身后,随着一同过了吊桥,朝牧场内部走去。

  入城后是一条往上伸延的宽敞坡道,两旁屋宇连绵,依山而建。道上人车往来,儿童联群嬉闹,俨如兴旺的大城市。

  那婢女带着孟修远,先是沿着主路直达最处那场主居住的内堡,又在内堡之中弯弯绕绕走了许久,转到后山一处偏僻清幽、景色绝美的园林之中。

  “鲁先生就在里面,还请孟公子自己进去吧……”

  撂下这么一句话,那婢女当即转身便走。

  孟修远见此一幕,倒也不生气,反倒忍不住心中一笑,只道是这位鲁老先生嘴上说着傲气,处境却也不算太好。

  “小兄弟,你终于来了!”

  未待孟修远顺着路进入,那位鲁妙子老先生便已经迎了出来。

  两人一见面,便不由得互相打量了起来。

  孟修远望鲁妙子,只觉得他五年不见,气息愈发衰弱了许多,显然是受内伤折磨得不轻。

  而鲁妙子望孟修远,却觉得这位小兄弟五年不见,不仅从小孩长成了个俊美清逸的少年郎,一身功力更是深不可测。

  “既已与老先生说好,我自是不敢违约。

  只是不知道,老先生是否已经找到了那《长生诀》的下落?”

  孟修远轻轻一拱手,直言不讳地朝鲁妙子问道。

  鲁妙子闻声,微笑点头,当即朝孟修远说道:

  “此事确已经有了些眉目,不过具体事情,咱们还是进屋再说吧……”

  孟修远点了点头,笑着随在鲁妙子身后。两人一路走入,左转右弯,眼前忽地豁然开朗,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格调清雅。

  小楼正门上刻着「安乐窝」的牌匾,入口处的两道梁柱各挂有一联,写在木牌上,“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

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

  鲁妙子请孟修远至二楼阳台处坐下,亲手替他倒上茶水,而后才开口道:

  “小兄弟,今日你能来,我很高兴。

  不枉我为你所求那《长生诀》,这五年来好一番奔波。

  只是,在说那《长生诀》之前,我想先讲讲想请你做的事情……”

  孟修远品了一口茶水,抬头朝鲁妙子道:

  “老先生,其实你不说,我大致也能猜出你所谓的交易之事。

  五年前我听你口气,显然对阴癸派的那位阴后祝玉妍怨念颇深。

  你所盼的,是想让我将来替你报仇吧?”

  鲁妙子听闻孟修远此言,当即郑重地点了点头,开口答道:

  “小兄弟所言不虚,我直至此风烛残年之时,心中所挂之事已经不多。

  偏有这一分怨恨,难以放下。

  祝玉妍那妖妇邪功已达魔门极致,有鬼神莫测之术,宁道奇曾先后三次与她交手,虽能胜之,却最终亦奈何她不得。

  凭老夫我自己,便更是想不到办法对付她,只能于这飞马牧场之中苟延残喘……”

  孟修远闻言微微摇头,朝鲁妙子说道:

  “老先生,先不讲我不知那祝玉妍为人如何,是否恶贯满盈、该当一死。

  单说以她的武功,连号称‘中原武林第一人’的宁道奇出手,都奈何不得她。

  你为何觉得,我便做得到?”

  鲁妙子闻言哈哈一笑,一双眼睛朝孟修远,信心十足地说道:

  “小兄弟,相信我,只要你依照我的计划去做。

  不出三十年,我必叫你有战胜那妖妇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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