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看了一眼手上的表,现在已经是六点左右了,现在是九月份,秋季中旬,之后的夜会一天比一天漫长。看着自己身上有些窜线的毛衣,陈虎叹了口气,又回头瞅了一眼屋子里面那些饮酒作乐的同伴,不由得有些眼红。在这帮离开地盘,来寻仇的苗巫之中,他算是年龄很大,但本身却很小的哪一个。陈虎不是少数民族,他出生在一个不算太好的家庭里,后来因为那段日子的动乱,就逃到华南地带避避风头,也在那个时候学到了一些关于养蛊的皮毛。当地对蛊的信仰之深厚,作为和这种文化完全没有交集的外地人,陈虎有些难以想象,他决定以此作为商机,学习各种关于蛊的知识,希望借此赚到大钱。可不知道是他倒霉,还是天资不行,他的蛊虫总是养不活,养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有三条被他藏在自己皮肤下的能用,其余的,基本上都死了。这就使得他的可信度没有当地人那么高,赚钱的想法也因此破灭,后来因为机缘巧合,就和里面这帮人混在一起,之前虽然说的好,可进去之后,陈虎才知道,他们之间原来也有很严密的等级制度,没有本事,走到哪里都被人看不起,那些苗巫和那个什么财先生在里面鬼混,自己却在外面帮他们把风挨冻,想想就生气。可是生气也没办法,毕竟他吃穿还得靠这帮人,陈虎心中感慨,寄人篱下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至于为蛊神报仇的事,陈虎没什么想法,他觉得其他人应该和自己一样,如果说之前在华南的时候,他们是真的想报仇,那么到了现在,在听说当地的各种说法之后,他们的想法应该就变了。说白了,就是羡慕那个什么端木家的阴阳先生竟然能够获得如此高的地位,比在华南的时候舒服多了。苗巫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从未想过自立门派,此刻,中原地带的优渥待遇,让他们都动了分一杯羹的想法。陈虎倒是无所谓,反正,即便真的能分一杯羹,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前几天的时候,他们密谋了一件大事,陈虎倒是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据说事情是办成了,所以他们才会在里面喝酒庆祝。“要是能闻到酒味也好啊。”
陈虎感觉嘴里已经开始泛出唾沫,就在此时,他突然注意到,四周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嗯?”
陈虎从台阶上站起来,此时天色已经昏沉,他有些看不清小巷外的情况,但这周围,气温却突然冷了下来。陈虎好歹也是干这行的,类似的情况也遇到过不少,不会像普通人一样完全不在意,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臂上的那几个凸起,蛊虫们受到刺激正在苏醒,陈虎则环顾四周,寻找着异常的来源。“这几天的动静好像确实大了些,是太过招摇的缘故,让人找上门来了?”
陈虎绕了一圈之后,并未见到什么人,除了寒冷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也许是我多虑了吧。”
陈虎又回到自己的台阶上,却不知为何,感到有些莫名的疲倦。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蠕虫正在颤动,等到他闭上眼睛之后,四周的寒冷也因此消散了。迷迷糊糊之间,他好像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司马,已经绑好了,那地方有阵法,我们进不去,但这家伙在外边晃悠,想来应该是个把门的。”
“嗯。”
陈虎艰难的睁开眼睛,他印象中,自己应该在门口帮那些家伙守门才对,怎么这四周,和刚刚看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呢?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年轻后生,不由得有些错愕。“就是你们,杀了李肃?”
那个皮肤黑一些的,表情淡漠,不停的摆弄自己的手指,发出奇怪的摩擦声,另一边长得稍稍白净一些的,手里却拿着一个罗盘。看到这罗盘,陈虎当即清醒了不少,他顿时明白,自己被人抓住了!冷汗从他额头上冒出,他环顾四周,这地方距离小巷好像并不是很远,这一块属于开发区,他们找了个废弃厂子作掩护,平时荒无人烟,就算自己怎么喊叫,恐怕也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如果有人能够出来发现自己失踪,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陈虎从事这个行当多年,对于同行的那些手段可是清楚的很,与其让他们折磨,不如死了痛快。想到这,他已经做好了闭口装哑巴的准备,可那黑一点的后生,只做了一个动作,就让他痛呼出声,想法全无!他将一枚黑黑的玩意儿用手弹在自己腿上,陈虎当即便感觉剧痛传来,一声咔嚓更是让他心中一凉,这小子手劲竟然如此之大,大腿骨都给他打折了!陈虎被绑住手臂,无法动弹,疼的他当即摔在地上,大口喘气。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看到它对自己露出狰狞面容,心中更是害怕,本来鼓起的勇气当即消失,开始不停的求饶。反正他也不是真心要给那帮人办事,现在还是先把自己狗命保住再说。看到他服软,张破门这才将下一枚黑钱镖赛回小袋子里,蹲下身来询问他们的具体情况。陈虎不敢有所隐瞒,就把他们这几天的动向和行程从实招来,听到那个财先生的时候,张破门有些疑惑,而等到陈虎说他们和一个失意的印刷厂经理做买卖的时候,他便和白章对视一眼,知道事情大概能够确定下来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就是一个看门的,其他的真不知道了,两位爷爷就暂且放过我吧!”
陈虎不停求饶,张破门看他不似撒谎,知道问不出别的东西,一记手刀便将其打昏,嘱咐眼耳双鬼看好他,随即做好准备,朝着这帮苗巫的老巢走去。他们要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得把这帮杂碎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