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魑六扇门开张的那天,来祝贺的人并不是很多。张破门并未刻意去阻拦消息的传递,以他对宋略和端木蕻的肤浅理解,自己既然能够在他们眼中得到重视,那就意味着自己身边盯梢的人应该也有不少,刻意的去隐瞒这件事,反倒会让他们产生怀疑。自己在选址上已经做出了相应的让步,没有在大城市之中和阴阳先生的堂口以及其他几家类似的行当针锋相对,他相信端木蕻不会直接把他扼杀在摇篮里。看着面前这座漆黑的,完全模仿古时衙门设计的店面,等到那又王犁资助的烫金大牌匾挂到门上之后,张破门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未来,应该会在这里发展吧。”
张破门缓缓转过身去,看向所有的来宾,那些熟悉的面孔。白章、雷振、狄老、王犁,还有董不未和他的工友们,他们都看向张破门,对这个有想法敢作为的年轻人露出鼓励或是赞许的神色。“今天万魑六扇门能够成立,是各位支持我的结果,本来在这该说几句话,不过大家对我这个人也清楚,我嘴笨,说不出什么致谢词来,别的不说,就请大家喝个酒吧!”
张破门端起自己桌上的酒杯,朝着众人示意。听到他这番话,众人大笑,都同时举起了酒杯。开业典礼就这样应付过去了,张破门将众人照顾完之后,这才将视线转那六扇漆黑的门上。他本来是要和王犁开欠条的,毕竟所有的钱都是王犁一手资助的,但是这个提议被王犁拒绝了,他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如果六扇门一个月的经营稳定不错的话,这些钱就不用还了,就相当于我对后辈的资助,但是如果你经营的不够稳妥的话,那就把这块地还回去,将店面直接租让给我就好。”
从他的提议上说,张破门即便创业失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但他心中却清楚,王犁投资的是长期产业,他毕竟是个商人,如果自己真的很失败的话,这些钱,他终归是会想方设法的拿回来的。暂且将这一点抛开不谈,张破门和白章一同走进了自己的店面。雷振下午要去鼓捣宣传的事情,这对生意而言,非常重要。两位降妖除魔的主力军反倒是无所事事,他们进入其中,看着已经按照规划布置好的一切,心中颇为感慨。店面占地本身只有五百平左右的面积,四条承重柱都用了古典的圆柱设计,墙壁镂空浮雕,家具古朴雅致,不过对衙门本身的还原仅限于外部,内部的桌椅柜子还是按照现代的习惯进行布置,进去之后左右两边各有一间房门,就是两人的办公室,平时接待就在这里。外边放了两条沙发,用以休息等候,从正门进去还有块装饰隔断,在它的后面,则是张破门请人雕刻的书中仙雕塑,上面已经摆好了香炉供盘等东西,张破门特意在放置它的柜子内部开了一个暗槽,那本无字天书,就放在里面,和书中仙一起供奉。两人的办公室后边则是给其他人留有的空处,其中一间是仓库,还有一间是雷振的地方,再往后就是一条走廊,可以直通那片密林,前去倾的庙宇。那座庙也做了大面积的翻新,虽然董不未等人并不清楚张破门这么做的用意,但是在他看来,这位有能耐的先生必然有属于自己的打算。他不知道,张破门只是看着膈应,顺带帮忙修整一番。倾对庙宇并没有太多的留恋,她本就是来自于人们的需求和崇拜,她只是一个娃娃。以前人们为她搭建的庙,也早已失去了它的力量,如果不是张破门的出现,再过一段时间,倾也会彻底变成一件没有灵魂的死物。所以,她根本不在乎庙宇会被如何处置,就是拆了当公厕使,她都无所谓。现在,张破门在哪,哪就是她的家。不理会一直在自己包里闹腾的倾,张破门转过身来问道:“对这个地方还算满意吗?”
“满意,我太满意了,以后在这干活,我不要钱也能工作的很愉快!”
隔了段时间不见,白章以前还算光滑的手都变得粗糙了不少,眉宇之间都多了几分忧郁,显然,当钟表匠这份工作并不是合他的心意。所以在得知这块竣工之后,他直接辞了职,来找张破门,谈吐之间便是不停的倒苦水,人也变得更地痞了。“地痞道士?”
看着面前叽里呱啦不停在说的好友,张破门有些想笑,白章现在这个模样,和他印象中那些仙风道骨的道士完全搭不上边。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白章微微叹了口气,将嘴里的脏话收了一收。“钟表匠实在是太累了,有时间你应该也去试试......一点误差都不允许出,这谁顶得住啊!”
张破门安慰了一番白章之后,便听到雷振的脚步声传来。两人走向前厅,只见雷振表情怪异,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面色苍白的年轻少女。“不是让你宣传吗?怎么还带回来一个姑娘?”
张破门嘴上说着调笑的话,暗中却已经开始打量这名少女,她似乎是学生,仍旧穿着一身校服,长相大众,五官之间隐约有古怪的气息闪过,嘴唇发紫,似乎正在饱受病痛的煎熬。雷振把她带过来的时候,她的表情是无比痛苦的,手脚都在微微的颤抖。“我确实是去宣传的,只是宣传的时候,被这个小姑娘找上了,她希望我救她,但是问她发生了什么,又不肯说,只是确定我能相信之后再告诉,我看她状态颇差,就把她带过来了。”
雷振虽然不懂这些,但也能看出这姑娘的异状,当即便将人带了过来。“当时告诉她地方这么远,她还以为我要拐卖她呢!”
听到这话,张破门不由得摸了摸脑袋。一旁的白章却面色严肃,他上前几步,还未等那少女开口,便握住了她的手,看着那少女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白章皱起了眉头。“她这身子里,似乎有些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