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看着张破门将那只老鸹送到坑下,脑袋不由得往后缩了一缩。“唉,你这不会招出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老伯放心,这尸体都被人挖走了,怎么招不干净的?”
老许一想也是,心中更是好奇,看着那老鸹跳来跳去,愈发觉得张破门神神秘秘。“这么年轻的后生就来搞这一行,看来土方子继承有人啊。”
张破门不清楚老许心里想什么,他专注的看着黑仙儿的子嗣,也很好奇它会用什么方式占卜。老鸹跳来跳去,最终落到那层棺材板上,用喙从板子上扯下一小块木头来。“这个,这个。”
它飞回来,将那木头放到张破门手中,解释了一番。“用火,烧,出烟,指路。”
张破门心领神会,接了老许的打火机烧那一小段棺木,只见它在火焰的烧灼下冒出浓郁的白雾,如同一条丝带一般朝着一个方向飘荡而去。张破门和老许的视线顺着那烟看去,发现它飘荡到了双听峰的山头上。“老伯,我得走去看看了。”
老许点点头,心里虽然好奇,但年纪大了对这些东西就愈发敬畏,而且这烟飘得确实不合常理,他也发怵,不敢过去凑热闹,只得送走张破门,嘴里发出唏嘘的声音。他突然觉得张破门走了之后,这地方变得阴森了不少。“嘿,他妈的,再过几天,等这个月工资拿了,爷爷我就跑路,爱谁来谁来!”
老许念念有词,颤抖着身子走近值班室,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此时,张破门正在爬山的路上。他边爬边想,但还是想不明白,这具尸体为何会出现在双听峰上。他有意识的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最初的那具被人挪了位置的尸骨,位置在双听峰沟壑的悬崖上,乃是正东;而黄富锦所埋树下,以景点为轴乃是正南。张破门想到这,突然感到自己可能察觉到了其中奥秘,便留心这烟的方向,他左右环顾,寻找对比,最终确定,这尸体所埋的位置,乃是双听峰的正西。“这人要将四个方位全部都埋入尸骨,究竟是什么意思?”
张破门心头不安,虽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阵法,但是他大概能猜得出来,这绝对不是件好事。阵法是一种玄妙的东西,和它相关的五行、方位及时辰都有其独特的作用,张破门虽然对书中仙吹的那些理论知识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但真到事情发生的时候,也能把它们从记忆里挖掘出来。如果一个阵法需要占据四个正向方位,往往代表此阵法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与此同时,它也会带来非常可观的回报。张破门暂且不知这回报是什么,总而言之,他得想办法把这具尸骨的方位挪开。但他心中明了,那人在他解决了最初那具骸骨和黄富锦的尸体之后,仍旧选择继续进行阵法,说明自己之前去的还是晚了些,阵眼已经形成,所以这一次,他须加快速度,在那尸骨被人做完手脚之前前去解决问题。张破门想到这,急忙大步流星,循着烟雾走去,运动裤上被灌木丛划破他也毫不在意,只想着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挽救局面。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他透过密林,找到烟雾盘踞的地方,在哪里,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在他手上拿着的,正是当时婴鬼那事儿时出现的魂铃,一模一样。“嘿!”
张破门怒喝一声,他知道那人用了什么障眼法,自己能看清他手中的铃铛,却看不清他的面容,情急之下,他一步越出,朝着那人扑去。然而他的动作很快就被打断,张破门摔了一跤,转过头来,却发现地上不知何时多出一块石头,绊的他膝盖肿痛,再无力追上那人,只得看着他悠然远去。“操了!”
张破门心中怒骂,然而事情并未结束,被处理好的土地之中,一只发白的手正从里面伸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张破门心中一紧,他知道,白章所说成了现实,那具尸体真的被人炼成了尸蛊。尸蛊这种东西最早流传于苗壮等南方少数民族,在野史的怪谈上也有不少提及,后来有方士学习,流传到北方有了各种不同的做法,南方的尸蛊往往拥有剧毒,擦着就死,挨到就亡,而北方法子不同,做出来的尸蛊就没有这项能力,和活尸没有区别,但肌肉保存完整,全凭蛊来操纵,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也不好对付。以上的介绍自然是来源于白章,张破门自己却没有真正见过尸蛊,此时,他看着那具尸骸破土而出,心中更是惊慌不已。它身上的衣物已经开始发霉,因为本身是一个月前下葬的,所以多少有点腐烂的迹象,不过整体保存仍旧完好,眼球这种软质结构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条白色的蛆虫,它们扭动身躯,似乎正在发挥眼睛的作用。尸蛊发出一声嘶吼,缓步走向张破门,这玩意严格意义上说并不算鬼祟之物,所以土法子对它不起作用,张破门心中大急,也意识到了随身携带武器的重要性,此刻他双腿带伤,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又该如何是好?张破门不指望会有人突然出现前来救他,看着对方步步逼近,张破门深吸一口气,被逼无奈,只得大吼一声:“爷爷在此!”
书中仙虽然先前说过,此次行事不会帮他,但在他这声吼出之后,还是上了他的身。张破门顿觉浑身上下满是气力,心中大喜,却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书中仙没有替他掌控身体。“我借你气力,但战斗要你自己来。”
书中仙的语气颇为平淡,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张破门暗中叫苦,他虽然会打架,但那毕竟只是单纯的拳打脚踢,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如果应付寻常混混或许还好,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尸蛊,他虽然有了力气,但并不代表他抗揍,如果正面接下它一拳,恐怕自己当场就得歇逼!但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因为那尸蛊突然加快了动作,双臂展开,朝着他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