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的日子要比在学校时悠闲了不少,除了吃睡写作业之外,基本上没有他要干的事情。在他上学的时候,老爹将家中的粮食都已经收完,该卖的也卖了,年货也办了,就等着七八天后过年,到时候张破门跟着一块去各家各户挨个儿串门就完事了。他坐在台阶上撸狗,看着院子上方的天空,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找找张茜。各中学的放假时间应该是一致的,既然他回来了,那张茜应该此刻也在家中了。他从家里走到张全汉家,扣响门环。“谁啊?”
“婶,我张破门!”
“哦哦,是破门啊!”
一个中年女人推开门,看到张破门时脸上露出了笑容。“呀,你啥时候回来的?咋回来这么快?我们家闺女还没回来呢!”
“啊?”
张破门一听有些发懵,百思不得其解。“茜茜临放假的时候写信给我说,说她在那边和她同学要去搞什么暑假补习,要上啥好大学,我没念过书,搞不清楚这些她说的那些学校,今年过年,她够呛能回来,我家老汉心里受委屈,我高兴都来不及,年轻人嘛,多读书,以后才能找好人家,才能赚大钱!”
张破门听的一愣一愣,脑袋里乱糟糟的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可能张茜现在应该已经有男朋友了吧?他是知道的,张茜脸蛋不黑,其实她长得很好看,只是平时和个假小子一样疯玩,每次搞得蓬头垢面,上了高中,应该注意自己的形象了。张破门脑袋里想别的,张婶说的一句没听进去,他摇摇晃晃走出去,后面就问:“破门不进来坐坐?婶刚蒸了一轮玉米面糕,不吃吗?”
张破门摇了摇手,顺着路走了回去。看着他的背影,张婶疑惑的摸了摸脑袋,心里寻思,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想法真是越来越难懂了。......“我还说初恋呢,初恋个几把,这才叫倒霉呢,仙儿,你说是不是!”
张破门坐在那颗榆树下,不停地朝着站在它旁边的那乌鸦发牢骚。“唉,你小子,考虑的,不少,没缘分,就不要追。”
黑仙儿觉得这小子确实挺有意思,看着张破门这副丢人现眼的模样,也像个长辈一样劝他。张破门说了半天废话,觉得口干舌燥,向后靠了靠,又开始寻思以前那事。“仙儿,我听我家那位说您会算卦,能不能给我算算,那个姓蔡的杂种去哪了?”
黑仙儿晃了晃脑袋,表示不行。“那个,臭鼬,虽然别的不行,但跑得快,不找。”
张破门听完更觉心中窝火,但是也没办法,正如牛头先前所说,缘分不到不可强求,天南海北各一方,要是上天想让他报这个仇,自然是有机会的。张破门站起身来,朝着乌鸦作了个揖。“等到大年初一,我给仙儿敬上一盘饺子和粮酒,以酬谢您一年多关照,祝您后辈繁如满天星。”
黑仙儿蹦蹦跳跳,张嘴大叫:“满天星,满天星!”
张破门回了家,关上房门继续做作业,他打算在过节前把作业都做完了再说。七天眨眼就过去,除夕当天,张破门和父亲调了浆糊,贴了对联,把鞭炮二踢脚都拿了出来放在院子里。过年嘛,可不得有点过年的气氛,家家户户来回串门,光这一上午张破门和老爹就接待了村里不少人,来回拜年,那些地痞流氓也来凑个热闹,张破门本不想鸟他们,但张谭说了一句话:“大过年的,生不得气,管他人如何,热闹就好。”
等到一切置办妥当了,张破门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拿出万魑经拜了三拜。“仙儿,逢年过节,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现在就给您搞些来。”
“哼,算你小子有良心,偷偷许诺给那黑仙儿一盘饺子,你当我不知道?”
张破门摸摸脑壳,尴尬一笑。“也不必,我是你身上的仙家,不讲究这些东西,不是和你说无功不受禄,只是今天心情不错,宜打坐修炼,不能吃东西。”
“您还要打坐修炼?”
“为何不要?仙家修炼乃是巩固元神,有俗言称一曝十寒,说的是这没有恒心成不了气候,修炼是汲取天地精华的事儿,自然要持之以恒,有吃食的时候能把这些补回来,没吃食的时候,就得打坐修炼。”
张破门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不过今年,还有一事需要处理。”
书中仙慈祥如佛的面孔猛地闪过一瞬的狰狞相,把张破门吓了一跳。“啥事啊?”
“还记得那死猫虎子吗?”
张破门咋可能忘掉,点了点头。“你们这贾交山上多精怪,似有几个不安分的家伙正在占地盘,很快就要争出个孰强孰弱去,你呢,得管管,若是有家伙来年成了山霸王,到时候遭殃的就是你张家部的人,它们不会轻易伤人性命,却使得好手段,到时候叫你村里给它们弄供奉弄牌位,那家不敬就让他来年收成全无,家中多灾多难,厉害得很。”
“这也是风水的得意处,要是让它们占了这风水,嗐,可有你们这些凡人受的。”
张破门点点头,听完他已经开始头疼了,这事看来是要管管的。“这些家伙们没有真正害人的心思,你倒也不用一口唾沫喷死它们,大抵就是拿些吃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唉,这事就解决了,相信我,它们比人好说话的多。”
听完书中仙的话,张破门细细寻思,决定今年让母亲多包点饺子。以前死猫虎子是贾交山上的妖怪,这些阿猫阿狗自然不会随意出现,张破门把它弄死了,这些小东西们这才开始躁动,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因自己而起,他自然不会不管不顾。除夕夜里,家家团圆,爆竹声中连绵不绝,张破门吃得腹中鼓胀,和父亲说了几句,说他命里应谢各路神仙保佑平安无事,张谭虽然诧异,却也觉得有理,这才允诺,张破门就用塑料袋将饺子装上,又提了两小壶酒,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