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远门,但还是心中有些忐忑,毕竟要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在这片黄土地上土生土长的根根要没入水泥混凝土的地面,他还是有些不适应。“娃子,到了外面有啥缺的,写信给爸妈,不能委屈了吃穿,让县城里的人说咱们土包子!”
舒宁替张破门收拾好必要的衣物,看着张破门的后脑勺,眼泪簌簌往下掉。“真说娘们儿是拿水做的,可别瞎操你那心,破门这么大了,啥事自己处理不了?快走哇!一会驴车都没了!”
张谭因为父亲的死消沉了些时日,不过七天守孝过了,这个忠厚老实的汉子也就不再多想,毕竟日子他娘的还要继续过,看着儿子去县城里读书,张谭不可能再摆着一张臭脸。管他是啥好学校赖学校,只要有学上,他就觉得干活没白干。张破门郑重的朝着父母鞠了一躬,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张谭和舒宁一愣,汉子反应过来,一阵笑骂:“这小子从哪学的这些迂腐玩意!”
驴车就在村口,等到张破门到的时候,已经换了三趟了。拉驴的是村西的一家老汉,看着张破门屁颠屁颠跑过来,老头眼睛一瞪,扯开嗓子吼道:“咋这么墨迹?村里就剩你一个没走了!要不是老汉我惦记你,你今个就走不了了!”
“谢谢老伯,快走快走。”
张破门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在车上,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随着老汉驴鞭一下,他的旅程才算是开始。他总不可能和老头说,我今个早上因为听书中仙讲课所以耽误了时辰,要是这么说,老汉指定得把手捂在自己脑门上,寻思寻思这娃子是不是脑袋前些日子被水泡坏了。张破门在车里挪了挪位置,坐的舒服一些,他现在心情不错,只可惜一件事,就是没有见张茜一面,也不知道之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大概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压在那个叫电话的方盒子上了。“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老汉在无人的土路上唱歌,一首纤夫的爱回荡在乡间田野,听的张破门颇为感动,感动到耳朵流产,属实难顶。一老一少随着驴蹄的声响向前行进,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昏昏欲睡的张破门被老汉一板栗敲醒之后,县城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到了,小子快去,不然要赶不上了。”
张破门这才发现老头前面的中学招生工作基本准备完毕,急忙跳下车去,一声道谢之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上了门卫大爷关门。“你是新生?”
门卫大爷上下打量了几眼面前这小子,朝着里面努了努嘴。“快进去。”
“谢谢!”
张破门走进学校,找了半天的指引牌,总算是在公告栏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班级。“1楼115教室”听着教学楼内嘈杂的声响,张破门找到自己的教室,等到他推门而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他,惹得张破门脸上泛起枣红。“你叫啥?”
讲台上发话的是个看起来很慈祥的老,头一副金丝圆框眼镜显得颇有文化。“张破门。”
“哦,新生,今个儿招生迟到无所谓,以后你就得注意了。找个位置自己坐吧。”
“谢谢老师!”
张破门随便找了个无人的位置坐下,这才喘了口粗气。老头继续讲有关开学的事项,张破门还没听几句,就发现有人在旁边戳他。“唉,你为啥叫破门呀?”
张破门觉得这是个非常奇怪的问题,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回头看去,却见那是个脸蛋小小的姑娘,五官标致,扎着一条马尾,一双杏眼好奇的看着自己,似是要从自己身上挖掘出啥秘密。“我老爹小时候觉得我有闯荡的命,所以给我取这个名字。”
“嘻嘻,好名字,我叫黄依依,你知不知道为啥我叫依依?”
“不知道。”
“我妈和我说,以后女生嫁人一定要找个能依靠的,所以希望我什么时候都有人依靠。”
张破门感到脸上有些发红,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好似又听到书中仙那嘲讽的窃笑。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等到老头把该讲的讲完,宣布自由活动熟悉校园,张破门和黄依依的对话这才结束。紧跟着安排住校宿舍,张家部距离县城那么远,自然只得住校,安顿时多出一个四人间来,张破门被跟着塞进去,和三个不同班的哥们住在一起。个子最高的那个叫杨琨勇,个子最高,带个眼镜,说话总是一股穷酸味,被大伙取了个老学究的绰号,给他取外号的是个矮子,叫陈瑞德,这两人一高一矮,站在一起倒是没有丝毫违和的感觉。还有一位是个胖子,手里不离零食,叫范通,小名童童,比起他,张破门显得颇为瘦小,陈瑞德嘴下不留人,一个饭桶一个黑竹竿给两人套上,惹得整个宿舍里一顿闹腾,关系一下子增进了不少,他们宿舍,可谓是高低胖瘦一应俱全。张破门自然觉得不错,几人一同结伴绕着学校走了一圈,也大概的熟悉了一下学校内的情况。只是在路过教学楼后的操场时,张破门听到了书中仙略显疑惑的声音。“这地方有些古怪。”
“操场?”
“不,是再往前的楼。”
张破门抬起头,看到了学校围墙外正在施工的一栋大楼。随着他的视线,众人一同看去,但是翻来覆去,没看出个什么东西来。“破门,以后你想当建筑师?这玩意有啥好看的?”
杨琨勇揉了揉眼睛,他是远视眼,看不清上面有些啥。“没有,就随便看看,他们家近的能回家,咋们住校肯定得找个玩的地方,这不先物色物色。”
张破门的话让三人点头称是,觉得确实有理。四人在操场上走了一圈,中午铃声一响,饭点一到,所有人都朝着食堂冲去,张破门虽知道事不寻常必有妖,但耐不住五脏府咕咕叫,也准备跟着大伙一同前去食堂。但就在此时,他猛然看到,一个黑点正从那栋高楼的龙骨之上落下。直直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