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非坐在冰凉的地上,双手搂住双膝,把脸埋在膝盖上,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疯狂地往出涌,她的嗓子有些发紧,从嗓子眼里不住地传来呜咽声,“呜呜…… ”半晌,她的眼泪哭干了,她的眼神有些发直。许久她才缓缓去解脚腕上的绳子,她只觉得一只手一抽一抽得疼,她看向这只手,只见这只手的手背上有一处磨掉一块皮了,是之前宁明远拖她的时候磨的,破皮处还有血丝从白肉里渗出来,莫非非抽动了一下嘴角,她看着有些可怖。她忍着手疼,开始解脚腕上的绳子扣,解了半天中于把绳子解开了,她白皙的脚腕已经被勒的红了一片,那是两道耀眼刺目的红色,她的手腕亦是如此。她想要起来,可是双脚还有些麻木,她只得扶着床缓缓起身,又直接坐到床上,她缓了一会儿腿脚,才慢慢站了起来,她缓缓挪动着步子,走到门前,她用手压了压门把手,门被反锁了,纹丝不动。果真如此,她已经料了,可她不甘心啊!她又一屁股坐回床上,身心一放松,她便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感,她觉得浑身发冷,那股透心的寒意从心底往出冒,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个单人床上,有一个看似崭新的被子,莫非非也无所谓那被子是否被别人盖过,她坐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并且裹得得紧紧的,她觉得浑身冷,冷得直打哆嗦。她不光是心底发寒,身体也发寒,她第一经历这种事情,她先是在后备箱里受了冻,然后在面对宁明远时有根神经被绷到了极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一开始认为自己搭了顺风车是幸运,她一开始满怀欣喜的去见乔少卿,却没想到事情竟然弄成了这样。她好冷啊!她窝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她的心在迷失,在一片冰冷黑暗里,她看不到光,仿佛这里只会让人感到惊惧和恐慌……她不知不觉得倒在床上,意识越来越模糊了,她似是睡着,似是没睡,她就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浑浑噩噩的,许久之后,她一撩裹在身上的被子,嘴里发出一声呢喃,“热……”莫非非忽的就感觉到浑身一阵燥热,像火烧一样,她一下子就烧的全身都在发烫,甚至连每一根脚指头,都被烫的生疼,被子几下被她踹翻到床下,她在床上翻滚起来,她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烧得生疼生疼……这种热持续了一会儿时间,然后她又觉得浑身冰冷,那是透着寒意的冷,全身的骨头都发出尖刺一样的冰冻感觉……“好冷啊……”她又蜷缩起身体,身体忍不住又开始瑟瑟发抖。片刻过后,她又烧起来,她的头很胀很晕也很疼,她被烧的有些糊涂,嘴里呢喃着,“乔少卿……”又过了一会儿,他冷得直发抖,她嘴里又呢喃起来,“不要、不要伤害我……不要……”她承受着冷热交替的折磨,无论是哪种,都在不断的折磨着她,她一会向左边翻身,一会向右边翻身,一会儿又方方正正的躺着。半个晚上她就被折腾的精疲力竭了,她蜷缩着身体,整个人都陷入昏睡……正当莫非非昏睡的时候,一股若有若无红色气体从她的胸前飘出,而与此同时一股蓝色气体从她的后背飘出,两股气体在莫非非发冷和发热的状态下忽隐忽现。过了一会儿,两股红蓝色气体全然呈现出来,随后两股气体相互融合,就在融合的时候,两股气体又弹开了,两股气体似乎有意识一样,又重新向一块聚合,只是在碰撞的时候,又弹开了。两股气体试了几次,纠缠无果后终于不再相互碰撞了,红色气体凝成一条红线,蓝色气体凝成一条蓝线,红色气体倏然钻进莫非非的心脏,蓝色气体倏然钻进她的后腰,很快两股气体就隐没无踪了。当莫非非苏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黑夜还是白昼,她下地关了灯,发现屋子里一点光线也没有,根本让人看不出来到底是黑夜还是白昼。她又打开了灯的开关,灯便亮了,这是这间狭小的屋子里的唯一照明,屋子里空气有些稀薄,屋子有些闷有些凉,她感觉不到温度,却并不是很冷。她昨晚发烧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然而今天起床时却已经完全好了,她觉得有些神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听到开门的动静,莫非非动如脱兔,猛得跳回床上,又把被子抓在身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全,可是她还是感觉到那只是徒劳而已。门开了,门外有幽暗的灯光射进来,莫非非往外看去,她发现这是一间车库,两边隔断里有三辆车,前方还有一个斜坡,斜坡上方隐约有太阳光线射进来,她知道这是一间车库地下室。“这么怕我?”
宁明远一进来就把门关上了。“我给你带了食物。”
宁明远提起外卖说。“可是我还没有洗漱!”
莫非非讷讷的说。宁明远看着她的眼睛,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莫非非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这一刻的他也似乎没那么可怕了,就好像宁薇生日宴时,他那和煦的笑容,隐藏了他的戾气。宁明远从里面把门推开了,然后对莫非非说,“出来吧!”
莫非非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下了床,她走出这道门,她以为自己永远也走不出这间小黑屋了。宁明远指着角落里的一个盥洗室说,“那边。”
莫非非缓缓迈着步子,她的眼神缓缓在这个车库里打量了一圈,她的眼神又定格在车库门口,此时她离车库出口的距离大概还有50多米远,如果她跑出去的话……她又小心得看了眼宁明远,宁明远正在看着自己,他的眼睛好似在笑,莫非非没注意,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遥控器,他看着她,随后拨按了一下手指,他按的是遥控器按钮。莫非非先是听到声音,随后就眼见车库门口的卷帘门就那么缓缓下落了,而她渴望着的那道光线也随卷帘门的落下缓缓地消失了。莫非非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宁明远,她以为她隐藏的很好。“你觉得是你跑得快?还是它关的快?”
宁明远也不生气,他的眼神里依然带着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在莫非非看来,那是一种嘲讽和打击,自己什么都被人家看透了,还妄想着逃出去……莫非非讪讪地走向盥洗室,这个盥洗室很小,就只有一个洗手台,洗手台上有一面镜子,里侧有一个马桶,马桶旁还有一个下水池子,池子上方有一个水龙头。莫非非看到洗手台上方的隔层里有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品,她便拿起牙膏牙刷开始洗漱,洗漱一番后,她才缓缓走出盥洗室。“今天没备桌椅,明天我备一套,既然家里多了一位女士,就该像点样子。”
宁明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有些低沉有些轻飘,他穿着褐色羊绒大衣,黑色衬衫,和黑色合体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锃亮的皮鞋。他似乎很讲究,一眼望去,就会觉得他整个人都很亮眼,虽然他已到中年,但他的五官非常端正,身上散发着成功男人的睿智气息,说实话,这样的男人有些迷人,是叫人一眼望去就会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今天我们还是回床上吃!”
他又补充一句。莫非非怀揣着忐忑,回到那个狭窄的单人床上,她看着他手里一直提着的外卖盒饭,她也没什么胃口。“我不想吃。”
她说。“不想吃就不吃?你太任性了!”
宁明远悠悠地说。面对她的拒绝,他无动于衷,只见他优雅地坐在床上,从羊绒大衣口袋里抽出一个叠得方正的帕子,他把它展开铺在床上,然后从塑料袋里取出一盒饭一盒菜,把它们摆到帕子上,方正的帕子就被摆的满满当当。他又取出一双一次性筷子,一边打着筷子包装,他一边说,“我喂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莫非非连忙拒绝,她哪敢让他喂啊?况且自己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是为了应付他,少吃一点也是可以的。“不,”宁明远摇摇头,“我说了,我喂你。”
他的话虽然轻飘,但很深沉,本就会让人产生紧张感,而且只要他的语调稍微调高一个分贝,就会让莫非非感觉心惊肉跳,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她只看着他,眼神竟不自觉得有些闪躲。宁明远掀开盒盖,一盒是白米饭,一盒是虾仁炒鸡蛋。宁明远的动作很优雅,穿着很体面,只要他不说话,他就看起来是个绅士,他先是夹了一个虾仁,递到莫非非的唇边,他见莫非非没动,他“嗯?”
了一声,示意她张嘴。莫非非轻轻张开了嘴巴,她没敢正视他,他筷子上的虾仁就喂到了她的嘴里。莫非非有些尴尬,有些无地自容,她咀嚼了几下,然后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随后一口米饭又喂到了她的唇边……宁明远从始至终也没有说一句话,就那么优雅又从容地给她喂饭菜,他的眼神里带着一抹玩味的笑,他很享受这个过程,他就静静地看着她吃,莫非非的过度紧张和局促,都被他看在眼里,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莫非非如同嚼蜡,根本没吃出菜的味道,因为她只顾紧张了。喂莫非非吃完东西,宁明远又从外卖袋里掏出一包纸巾,他抽出一张,在莫非非的唇上粘了粘。莫非非说,“我愿意替你养石,只是我们可不可以换一个方式,只要你放我回家,我不会和别人说……”“你需要明白一件事,”宁明远打断她,“那就是你没有谈条件的筹码。”
宁明远眼皮向上一挑,莫非非看到他眼底的冰凉,心脏不由得就是一抽。“可是,你需要我为你养石!”
莫非非自认为自己有底牌,孕养有灵晶石就是她的底牌,所以她强打勇气说。“小丫头?你怎么看不清自己的立场呢?”
他的语气依然有些低沉有些轻飘。“我、我不想养……”莫非非声如细蚊。莫非非话未说完,就被他一掌扣在了后脑勺上,宁明远大掌一收顺势薅住了她的头发。莫非非只觉得头皮一紧,疼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宁明远拽着她的头发,稍一用力,她的额头上就顶在了宁明远的额头上。宁明远瞪着眼睛,眼神里多了一抹狠厉之色,“我说了,你还不清楚自己的立场,你现在只是我的人质,”他突然变了声调,咆哮道,“人质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