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同样的方式打发了杜蓝山和孙瀚身边的流浪者,待他们离开,四月则表现的更为骄纵,她是直接让冯家康把跟着她的引路使丢出了门外。 然后趾高气昂的骂了那个睡得懵懵懂懂又被摔懵了的流浪者一通,扭头指了另一个引路使近身伺候,掉头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走了。 原本那引路使对自己失责睡着就心虚,现在又被其他嫉妒她的引路使嘲笑,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急急忙忙跟上,企图再次讨的四月的欢心。 程双以为最麻烦的会是冯家康这边,田三郎心眼子可比方娘多,对方娘的失踪他若一意追究倒不好解释。 所以小姑娘先提起,“要去报告吗?”
“别傻了,少一个竞争者不好吗?”
田三郎苍白的脸上显露出诡秘之色,“每回都有人消失,消失的不是你我何必管闲事!”
程双心下微沉,再也没有了和大家联系上的兴奋情绪。 这显然是一种自信的表现,即使死了一两个流浪者,它们也不认为维护者能逃脱升天,甚至是往常这种事没少发生,所以田三郎根本不惜的理会,反而隐隐有种贵宾替它把强有力的竞争者提前出局的爽意。 在那狭小的房间里,田三郎坐在对面的上铺,居高临下的望着小姑娘,嘴角的笑不加掩饰,“你是看上那个女贵宾了吧?你原本的性别并非男性!”
想起方娘那抹绿油油的虚影,小姑娘全然不知他们的男女之分有什么区别,但还是沉闷的点了下头。 “要不这样,你帮我得到贵宾的信任,我帮你掩盖行踪,还有两天的时间,你想怎么靠近女贵宾都无所谓。不要怕那些引路使,它们的皮子时间久着呢,城主也不想出现糟蹋浪费的情况,你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后面田三郎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程双并没有太在意,全是些忽悠人的废话。 原来又过去一天了。 中心城光线充足,时间的流速相对来说减弱了不少,光凭肉眼几乎无法分辨黑天白夜的交替。 田三郎依然滔滔不绝,房间的门却被敲响了,他迅速按下床头的花纹,屋内光明一片,亮的刺眼,三扇单窗也转成了普通墙壁。 不等他开门,冯家康直接推门而入,不耐烦的说:“你们干嘛呢?卫生间都没有热水了,我要洗澡。”
田三郎脆生生的应了句,欢天喜地的跑过去守在冯家康身旁,哪怕忙的溜溜转,那脸上的笑也没有落下过。 之前很多近身的活可是被方娘承包了的。 程双知道冯家康故意支开田三郎是给她找机会,过一会儿他肯定还会要求坐人轿外出,小姑娘也不耽搁,留下一只鬼娃娃任由它躲进暗处监视宅子里的一举一动,自己则进了储物间。 虽然和四月约定的时间未到,可她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除了欣姐那边的鬼娃娃,她问了一个遍,不管是都隽还是孙瀚没有任何一个人出什么意外。 这让程双一下子想到了渺无音讯的欣姐身上。 果然,电梯下到地下一层时,欣姐那边的鬼娃娃发出了呼救的孱弱声音。 小姑娘浑身一凛,边往外传消息,边随着鬼娃娃断断续续的指引,来到了地下三层。 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既然能有吸收灵魂削减精神力的装备,那自然也有可能存在屏蔽精神力传输的东西。 十个罗安本为一体,她分出去太多的弊端在这时也有了些许的显现。 她误以为手里的鬼娃娃表现的过于迟钝,是分散的缘故,而今看来,是其中一个遭了难,又因为传递不出消息,让它的本体也没能反应过来。 “双双,在里面,在里面,我好难受!”
怀中的罗安一张瓷白小脸竟然有皲裂的趋势,它抱着脑袋,低声痛呼,“我快坚持不住了,双双,救我,我快坚持不住了!这里有大魔王,啊啊啊……” 程双看着地下三层的一片黑暗,又回头看了眼毫无动静的电梯门,咬咬牙,先往罗安嘴里塞了颗粉丸,然而根本不管用,粉丸的药效进入身体立刻便消失了。 说是消失并不恰当,更像是被什么掠夺。 但好歹鬼娃娃缓和了一些,它呜喃无力的合着眼,冷冰冰的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皲裂的位置透出了灰旧的布料来,似是即将要被打回原形。 程双毫不犹豫的又往它嘴里塞了颗粉丸,罗安就算不会死,但失去一个分灵也会令它元气大伤。 小姑娘自认把它们带出来,避免不了受伤,可也绝不想十个变九个。 在她心里,罗安可以是它,也可以是它们,缺一不可。 地下三层无风无亮,黑漆漆的犹如初入这个死亡之地时的那片黑暗荒野。 不同的是,远方有一个微小的亮点,像在诱惑着人们不断的靠近——欣姐就在那里。 最终程双不决定等下去了,她技能提升,粉丸从每二十四小时凝出十颗变为了十五颗,又过了这么多天,别的不说,积累的数量等待救援足够了。 况且她不认为欣姐一进入这里便遇了险,否则以鬼娃娃流失精神力的速度,恐怕早就消散了。 也就是说地下三层并非是完完全全的危险地带,有一定的生存空间,欣姐或许是触发了什么。 小姑娘利用杂货铺技能变出一辆跑车,上车开灯,直接往亮点处开去,当然熊宝宝坐在副驾,随时发出保护罩技能。 她不知道欣姐为什么会从负一层跑到负三层,没有见到她前,谁都猜不透她的心思。 加快的车速在笔直的大道上前行,远光灯打亮前方的道路,可见通畅无阻,直到两点扩大,渐渐的,一副瑰丽而奇特的景象展现在一人一熊的面前。 当程双收起车,迈步走进时,仿若进入了一个天地颠倒的世界。 微弱的光线映照着飞流而上的瀑布,折射出五彩缤纷的彩虹,仰头望去,瀑布冲刷着空中悬着的大石,又在天空汇聚成一条潺潺河流。 河流绕着看不到树干的树冠,那树冠若杂草般茂盛繁密,占地极广,将头顶的一片天拢的不见一丝缝隙。 除了一条溪流便是它。 脚下则是一片如水镜般的存在,踩上去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而那微弱的光线自地面而来,源自于深埋水镜下方晃晃悠悠的一大团鸭蛋黄,神似太阳。 可太阳怎么会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