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废墟上,两道神符已经去其一,剩下的那道池鱼笼鸟,也在李慢慢的水瓢下摇摇欲坠,作为苏玄的随手施为,能够挡住李慢慢多时,已经是殊为不易。 神符笼罩之下的七念,看着那近乎要消失的神符,从禅定中醒来,他看着手持水瓢的大先生,说道:“大先生还请停手,否则这青梨,可就要没了!”
冥王之女必须死,他手中的青梨是那冥女的救命稻草,那他现在就要毁掉这青梨,断了冥王之女的救命稻草。 李慢慢停下即将落于神符上的水瓢,知道了真相的他,自然也就有了明确的选择,对于桑桑的病情而言,一颗青梨或许有用,但如果有两颗青梨,自然会更好。 见大先生停下水瓢,七念看着地上的那封佛偈,在李慢慢愤怒的注视下,打开了那方玉盒,取出了玉盒中的青梨,然后一口吞下。 在七念吞下青梨后,烂柯寺内的钟声逐渐响起,声音由远及近落入七念耳畔,七念宣了声佛号,对着地上那封佛偈行礼后,恭敬说道:“还望佛祖恕罪,今日弟子吃下青梨,只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再受到永夜之苦。”
神符之外,李慢慢愤怒的说道:“虚伪至极!”
他见过道门天下行走叶苏,也见过魔宗的天下行走唐,可无论是谁都不像七念这般虚伪。 宁缺拄着朴刀,再次走到了跟前,说道:“大师兄,青梨没了,桑桑该怎么办?”
岐山大师洞芦前那棵梨树上的青梨,是唯一可以医治桑桑寒疾的解药,如今青梨被七念吃掉,桑桑又该如何医治寒疾。 所以现在的宁缺很是愤怒,再次入魔的宁缺,疯狂地挥动手中朴刀,砍向了那道神符,只是能够这道池鱼笼鸟,本就是一道困符,又岂是入魔的宁缺,能够破去的存在。 李慢慢走上前去,死死地摁住了宁缺,他解释道:“小师弟不用担心,岐山大师手中想来还有颗青梨,如今想来岐山大师,已经将青梨从山上送下来” 在听到岐山大师,尚有颗青梨后,宁缺眼眸中的魔气,开始逐渐退去,没过多久宁缺便已然重新恢复了清醒,他看着符下的七念,说道:“可我还是很想杀了他!”
一颗青梨或许可以医治桑桑的寒疾,可若有两颗,想来桑桑日后再也不会受到寒疾的侵扰。 李慢慢稍作斟酌后,说道:“小师弟,桑桑要紧,还是先往烂柯去吧!这里交给我,我定会让佛宗给你一个交代。”
他不擅长打架,可君陌即将来到此地,那么自然应当由君陌,去替小师弟讨要一个交代。 宁缺听后发了疯一样的跑向了马车,大黑马迈动了蹄子,朝着烂柯寺的方向飞奔而去,去那里等待岐山大师的最后一颗青梨。 这时有一道宽厚铁剑,自东方而来,直入瓦山小镇,随后有一戴着高冠的男子走入了瓦山小镇,正是从书院跋山涉水而来的君陌。 君陌人虽未曾到客栈废墟,可君陌的剑已经到了,宽厚方直之剑,直接斩向了苏玄随手施为的那一道神符上。 “君子可欺之以方,难惘以非其道!”
“君子可欺之以方...” 君陌紧握倒飞而归的宽厚铁剑,一剑斩向了神符之下的七念,神符散去七念以天擎大手印相挡,可书院二先生的含怒一剑,又岂是如今的七念可以抵挡。 七念再难支撑身体,直接倒在了废墟上,一条宽厚的伤口,贯穿了这位佛宗悬空寺天下行走的胸膛。 君陌看了看大师兄后,持剑走向了七念,他说道:“早先便听闻佛宗之人很是虚伪,现在看来也的确如此,七念今日我送你归去。”
大师兄的仁恕之道,太过容易被他人言语相骗,以大师兄无距的境界,想要从七念手中拿到青梨,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可大师兄却被七念所骗,让七念有了吃下青梨的时间。 七念神奇凝重的看着地上的佛偈,口中念叨着,“怎么可能,佛祖的遗留的那封佛偈,为何不见丝毫作用呢?”
就在这愣神间,君陌持剑走到了七念身前一剑斩下,可君陌却并未斩到七念身上,而是斩到了一个老僧身上,发出了金铁相击打的金铁声。 君陌向后退了半步后,说道:“讲经首座,您为何又要涉足红尘呢?”
作为佛宗唯一的六境修行者,讲经首座那年受陈某之邀,与夫子一战后,便不再踏足红尘,如今这位讲经首座居然敢于,违背老师的意思踏足红尘。 讲经首座叹息道:“二先生,这件事情你不了解,我还是跟大先生谈比较好。”
随后讲经首座看着李慢慢,微笑道:“大先生想必夫子确定了桑桑冥王之女的身份,岐山手中那颗青梨,马上就要被冥女吃下了,到时一切都将会见分晓。”
青梨五百余年来,只有寥寥几颗,而岐山手中的那颗青梨,在许多年前,被佛祖灌入了一道精神,故而那颗青梨就是引子,引动冥王的引子。 李慢慢沉默片刻后,说道:“讲经大师,无论老师的选择如何,我家小师弟与桑桑,都不应该受到任何伤害。”
已经知道了桑桑身份的李慢慢,自然不希望桑桑,在生死弥留之际,觉醒昊天的神性。 讲经首座指了指,不远处的那间阁楼,说道:“人世间的未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夫子的选择,但道门知守观山门弟子的选择同样不容小觑。”
他只是为了验证佛祖的遗愿,其实他很是好奇,当确认了冥女的身份后,佛祖究竟会不会重新现世。 君陌顺着讲经首座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随后君陌对着李慢慢说道:“大师兄,我去看看!”
可不等君陌还没走出三两布,便停下了脚步,因为无量佛光禅音,自瓦山那座高耸入云的佛像上涌出。 而七念一直认为是毫无用处的佛偈,也是随风而起,以极快的速度,飘向了宁缺的那辆马车。 李慢慢皱眉道:“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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