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兆黑脸喊了一声。大理寺的邢狱官就立刻出现,手里拿了许多审讯用的工具,看起来个个森光闪闪,还隐隐散发着陈年已久的血腥煞气,可见这些刑具都是用了多少年,洒了多少血的。刑狱官脸上有一道伤疤,从下巴贯穿到眼角,像是直接斜刻在了脸上,使得他看起来十分恐怖,他肌肉紧实,看起来又高又壮,一身黝黑的肌肤,手腕脚腕都带着护套,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的手又大又粗,可却十分灵巧,细薄的刀片在他的手指间玩出了花样。他一步步走来,来到吴兆面前跪下,“参见太子殿下。”
这是对于皇权的臣服,令吴兆很是受用。他施舍一般,用脚抬起那刑狱官的下巴,“起来吧。”
“是。”
刑狱官满眼都是尊敬,丝毫不觉得这是多么侮辱人的动作。贺遂看的眼神闪过一道暗光,手心不自觉的攥紧,提着衣袖的里面有一柄匕首,他环视四周,评估硬闯出去的可能性,以及造成的后果,又悄悄将匕首收了回去。“这个人不老实,不说真话,就麻烦你让他开口说些真的。”
吴兆似笑非笑的抬眼看向贺遂。“是!”
刑狱官那双似乎能杀人的充满煞气和血气的眼睛,紧迫的盯着贺遂,迈着沉重的步伐朝他靠近。他像是打量死物一般,面上眼中都毫无波澜,就像在看一个工具,片刻后,他拿出几根闪着黑光的针朝贺遂走来,二话不说,手上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扎进他的体内。贺遂浑身一顿,肌肉不受控的抽搐,他隐忍着,攥紧了拳头,额头分泌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咬紧了牙关,愣是一言不发,苍白的脸色极具破碎感。刑狱官依旧面上没有丝毫波动。手上的针不断的往他身上扎。“殿下,这是淬了毒的毒针,虽不至于让人毙命,但是这些毒素也足够让人饱受折磨之苦,他会感受到无数蚂蚁啃噬血肉之痛,一般受刑者都会忍受不住痛苦自绝身亡,就是不知道这个人能坚持到何时。”
刑狱官向吴兆解释。吴兆对他的说法显然十分满意。他甚至一手挠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贺遂狼狈的模样,方才心中被他的话弄出来的郁气,一下就松散了,语气懒懒道:“贺遂,现在你说实话,我还可以放过你这一次,只要你肯说,就不用再经受这个痛苦了。”
他循循善诱。贺遂却油盐不进,咬紧牙关,却还挡不住牙齿神经性的颤抖,牙齿哆嗦着,他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草民……不知。”
吴兆眼神倏地变冷。“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
他没好气的冲刑狱官再次使了个眼色。刑狱官点头,上前,这次,取出了一个类似钳子的东西,但是上面的刀片十分锋利,还带着干涸血迹。来到贺遂面前夹住他的手指,将他的指甲,一个接着一个,硬生生的扯了下来。邢狱里只剩下贺遂闷哼隐忍的痛楚声。口腔里泛出浓重的血腥气。他浑身像是被淋湿了一般,都是冷汗。口鼻处充满血腥味,舌头已经被他咬破了。他精疲力竭,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了,却还是抬头,艰难的看向出口的方向,似乎在期盼着什么。吴兆笑得得意,看他越惨,心中越是有一种凌辱的快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吴兆聪明的猜出他这一眼的含义,上前讽刺的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用这种屈辱性的动作侮辱他,在他耳边嘲笑道:“怎么,还盼着有人会来救你呢?不可能!戚昭可没这个能力,况且她也不知道你在这儿,即便知道了,等她来的时候,恐怕也晚了,能救你的只有自己,只要你乖乖交代出来,我就可以饶你不死。”
“你在戚家,是不是贪图那张藏宝图?”
“藏宝图究竟在哪儿?”
吴兆一连串的揪住他的头发问。他并不知道,贺遂望着的方向,有一道人影划过。那是他的人。只要贺遂不发令,他们不会出面。除非,贺遂真的有生命危险。这是为了不暴露,而做出的牺牲。贺遂眼神有些涣散,他忍住不叫不代表他不疼,全部心神都用来抵抗身上那一阵一阵从未停止的折磨上了,他嗫嚅着唇,想要说什么却含混不清。“你说什么?”
吴兆凑过去听。……皇宫。戚昭在大理寺被拦住。层层官兵挡住她的去路。戚昭以一身之力无法抗衡,而且她已经学会了理智行事不会莽撞的直接杀进去,否则不但救不了人,还可能把整个戚家赔进去。她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不能让孩子置于危险之中,她当机立断,折返去了皇宫。一路冲过问天门,来到御书房上奏。太监小跑跟着,都拦不住戚昭的脚步,她跪在御书房外,扬声道:“启禀陛下,臣有急事要奏!”
在御书房看折子的吴帝,听出戚昭那严重的语气,眉毛一挑,传人让她进来。戚昭大步流星,几步就跨了进去,愣是让前来接洽的太监无用武之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就赶紧跟了上去。“陛下!”
戚昭迅速上前,跪地请安。吴帝一双眼睛浑浊不清,但是身为帝王的威仪一点不差,他既然意识到了戚家的重要性,也自然不会为难如今戚家的接班人戚昭,便还算好脾气的对她说,“戚爱卿,有何时上奏?”
她这样子,分明是有十万火急的样子。戚昭听了这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本来来的路上她心里还发突,不确定此事是否是吴帝插手,他又半路后悔帮扶戚家了。如今一听,吴帝显然和此事无关,他甚至不知道是太子背着他做的,如此一来,戚昭就有了底气。“陛下,请您下一道圣旨,让臣从大理寺中救出夫君。”
吴帝一听,一头雾水。“大理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求到朕这边了?若是犯事,不该去找大理寺吗?”
吴帝略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