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卫走进来,作势要架着戚昭出去,她道,“我自己出去。”
刑凳已布置好。她从容趴了上去,侍卫面有难色,“大小姐,得罪了。”
啪——!杖棍举起,狠狠地打在戚昭身上。戚腾面色不变,袖中的手紧握。管家抱着戚明镇刚刚走到门口,听到庭院里乒乓的打击声,戚明镇瞳孔猛然收缩,转头看见此幕,从管家手中挣脱,飞身扑到戚昭身上。“唔!”
他闷哼一声。是侍卫收手不及,打在戚明镇身上一棍。而戚明镇咬牙道,“要打我娘,就先打我!”
“明镇,起来!我们不是有言在先了么!”
戚昭痛的满头是汗,身上的痛远不及看到明镇被打的心疼。“难道要我看着娘亲你被打吗!”
戚明镇倔强不肯,侍卫也于心不忍,探寻道,“老爷……?”
“戚明镇!”
他冷声开口,戚明镇眸色坚定迎视着他的眼睛。“外公,身为人子,若无连母亲都无法护持,何以为人?”
戚腾错愕间,贺遂匆匆而来,目光在戚昭身上一掠,看不出什么神色来,便向戚腾一拱手。“岳丈大人,有道是夫妻同心,男儿岂有看自家妻子受苦之理,我愿代夫人受罚。”
戚昭诧异,贺遂竟然会跳出来,他不是回永宁居了吗?跑回来演这出戏,是想感动谁呢。“来人,将他们拖下去!”
戚腾怒斥。“我看谁敢!”
侍卫刚要动手,戚明镇紧紧地抱着戚昭的脖子不松手,贺遂见状,将妻儿护住。“好,好样的。”
戚腾眼底闪过一抹光,高声开口,“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们,一起打!”
“……是,老爷!”
侍卫们小声告罪,“得罪了,大小姐,姑爷和小少爷。”
随即挥舞着木棍,尽数打在贺遂身上,贺遂咬牙忍耐,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护着戚昭和戚明镇的手。戚昭心里微微一颤,极小声道,“我不信你这个聪明人看不出道理来,别在这里碍事!”
“夫人想演苦肉计,只要计成,打的是谁有什么关系?”
贺遂微微一笑,丝毫不见苦痛之色。“你……”“我说的话,你可信一句吗?”
贺遂眼底如渊如海,深的戚昭竟不由得别开眼去,不敢再看。如果这男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取信于她,她要怎么信?她该怎么信?见戚昭不答,贺遂垂下眼,将失落和隐忍都收敛。“我会保护你们。”
直到三十杖打完,贺遂才松开手。“爹!”
戚明镇急忙起身,看着他身上的伤,不由得红了眼眶。戚昭不过才挨了五六棍子,这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叫伤,她起身见贺遂模样,眸底闪过复杂情绪!只见贺遂月白长袍,背上已被血水浸透。里面必然血肉模糊。戚腾道,“送他们回去,叫府医前去给他们诊治。”
管家急忙安排人将他们送回永宁居。折枝和山芙见两人受伤回来,急忙上前查看,见夫妻两人和戚明镇均有受伤,心疼的大呼小叫。“大小姐,你们怎的受了如此重的伤?”
戚明玉含着泪,她冲过去要扑到戚昭怀中,却被戚明镇抬手阻止。“三妹听话,爹娘受了伤。”
经过此时,戚明镇仿佛瞬间长大。“二哥,你也受伤了吗?”
戚明玉小声问。她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用,又担心戚昭和贺遂两人,又担心戚明镇,不知该如何是好。府医背着药箱匆匆赶来。山芙和折枝扶着戚昭进到房内,巷生和清和安置好贺遂,府医为两人清理了伤口,涂上药之后,叮嘱一些注意事项便准备离开。戚明玉急忙叫住他,“大夫,我哥哥也受伤了。”
府医急忙拉过戚明镇为他检查。这孩子却自始至终仿佛没事人一般,若不是戚明玉开口叫住他,他都没看出戚明镇也受伤了。看着他纤瘦后背上大片淤青之时,心道戚老爷这次可是下了狠手啊。府医给戚明镇擦了活血化瘀的药膏后,随即告辞离开。戚明镇合上衣衫,起身到戚昭床前。何时他母亲受过如此伤,若换做曾经的戚昭死不足惜,但现在的戚昭当真让他体会到了母亲的关怀。为了她,他可以豁出去一条性命去保护。横亘在母子之间的某些东西,在那一瞬间碎裂。他捏着衣袖,轻轻为戚昭擦去额头薄汗,“娘,日后孩儿定然勤练功夫,不再让您受到任何伤害。”
戚昭抬手捏他稚嫩脸颊,“好孩子,不过在你长大之前,娘都会一直保护你的……你爹也是。”
她不知道贺遂要继续装到什么时候,但贺遂对孩子的在乎,还是能说明他心里有所亲情。希望这不是他演的一部分。希望他的隐瞒不会牵连到她最重视的这些人。……嘉和居“娘,不知太子殿下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要是能借着小野种除掉戚昭……”“万事不到最后,莫要高兴太早。”
相较于戚婉的高兴,柯氏反而平静许多。她在等,等确凿的消息传来,在高兴不迟。窗外人影一闪,声音低低送了进来。“夫人,大小姐一家三口无恙,不过老爷震怒,命人打大小姐三十家法,姑爷和小少爷为了保护她,都受了伤,不过姑爷伤的最重,听说要卧床休息半月才能起身。”
“不可能!”
戚婉摔了茶盏。柯如云暗自咬碎了牙,脸色都扭曲了,半天才平静下来。“我知道了,随时注意永宁居那边。”
她打开窗子,塞出去一锭银子。那人连连道谢,又鬼鬼祟祟的离开了。“真没想到,那贱人竟然如此命好……不过我们可以趁她病,要她命!”
柯如云拿来笔墨纸砚,随即洋洋洒洒写下后,命人送去太子府。……太子府吴兆面无表情看着跪在地上的暗卫首领。“你还有脸回来?”
派出去十六个人,就他们三个人回来了,还个个带伤,这是把他的脸面放到地上踩到了泥里。“孤,留着你们还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