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卖着关子。戚昭看着他鼻尖上沁出的细密汗珠,拿出丝帕为他擦干。“听到什么?”
“昨儿个,皇帝不是要陆家也出个陆姓女去和亲吗?今日那慕容珏便去了陆府挑选,陆丰年找到不得宠的小妾生的女儿,准备应付差事。却不想那慕容珏偏生看上了陆宛英,言语轻挑,十分下流。陆家有不能将他如何,生生吃了憋闷气。”
巷生说到最后不由得笑出声。戚昭看着他脸上灿烂笑容,不自觉被感染,心情变得愉悦。“陆家吃瘪只是暂时的,那慕容珏绝非善类,怕是故意恶心陆丰年的。”
有些人,看似吊儿郎当,不修边幅,却未必便是如此,皓月国既然派遣慕容珏前来和亲,向来必然是有过人之处。各国使节明着以客人身份前来,背地里不知打的什么心思。若慕容珏本性如此,不足为惧,就怕他是善于伪装的老虎,怀着不轨之心,别有用心而来。纵然他好色,也并非什么女人都能近身,戚昭并不相信,慕容珏身为皓月国皇子,会不经调查便允许任何人靠近。也许他早就清楚戚婉的计谋,顺势而为。事到如今,他依旧是座上宾,反倒是戚家因为戚婉而蒙羞,陆家更是要交出一个陆姓女去和亲。戚家和陆家在朝堂之上较量多年,也未曾出现如此两败俱伤的画面,倒是因为一个慕容珏搅浑了看似平静的水面。山芙款款从院子外面走来,见戚昭回来,明显有话要说模样。“折枝,你带巷生去找明镇他们玩,我有事和山芙说。”
折枝服身,同巷生离开,山芙进门,同折枝擦肩而过时微笑点头问好。戚昭示意她坐下,山芙坐定后,戚昭为她倒了杯茶水。“可是嘉和居那边找你了。”
山芙点头,没想到戚昭什么都清楚,她很庆幸之前没有背叛她,不然她都不敢想现象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大小姐,这次他们要对姑爷和孩子们下手。”
山芙将柯如云的计划说给戚昭,戚昭闻言,认真思索。“那边已经怀疑你了,这几日让清和看好明玉,至于明襄和明镇不用担心,这两个小家伙精明着呢,倒是贺遂那边……”戚昭眸底含笑。贺遂一直隐藏很深,直到现在她都没刺探到半点底细,既然柯如云要拿他开刀,她不若将计就计。一方面解除柯如云对山芙的怀疑,毕竟有山芙这个内应,提前知晓那边的计策,总好过防不胜防被算计。“清和保护小小姐他们,谁能保护姑爷呢?”
戚昭冷笑,“他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有事你暗中保护好孩子便是,夫君他自有妙计,毕竟这么多年的书不是白读的。”
山芙明了,见戚昭没事安排,便起身离开了。……嘉和居里戚婉在听过柯如云的计划后,眸底涌上期待之色,凭什么她被囚禁在嘉和居这一方天地,戚昭却能来去自由的出入府邸。她寡廉鲜耻,被人嘲讽,戚昭如今却深的戚腾看重,事事都与她商议。两人的地位彻底调换,她始终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婉儿,你莫急,等处理和贺遂和那三个小崽子,戚昭纵然有通天本领,也逃不出和亲的命运。”
柯如云早就有了计策。戚婉易容术超群,只要趁机制服戚昭,吴兆秘密派人送来软筋散,到时给戚昭灌下去。依着慕容珏那下流模样,只要是女人便不放过,他与易容后的戚昭有了夫妻之实,纵然戚昭无奈,也得认命。更何况,吴兆在暗中帮助,戚婉再以其他身份嫁入太子府,一生便可安稳无虞。戚婉靠在柯如云怀中撒娇,“娘,唯有你如此为女儿考虑。”
说到戚腾,她眸底不由得氤氲上轻薄水雾,曾经将她捧在掌心之人,如今对她视而不见,她心里也恨死了戚腾。“傻孩子,娘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不为你考虑,为谁考虑呢。”
……贺遂看似不过问事,每日里围着账房账簿转悠,谁也不知他到底做了多少暗中的安排。待得查账之时,偶然发现昨日对过的账目明显出了问题。贺遂眉毛一挑,玲珑心思一转,便猜出其中关窍。“何其之蠢……”他唇角扬起几不可见的笑容,沉声将清和唤了进来。“主子,您有什么安排?”
贺遂一招手,等他附耳上前,轻声叮嘱了两句,清和了然,便没事人一般离开了。贺遂眸底闪过凌厉之色,想算计他,也得问问他家夫人同不同意。抬头见差不多到用午膳的时间了,他起身轻抚衣摆上的褶皱,朝着永宁居走去。九曲回廊之中,他一身白衣翩然离去,仿若谪仙下凡,带着出尘之姿。待他回到永宁居,戚明玉张开双臂让他抱,他眉眼含笑,弯腰将她抱起将她举高,逗得戚明玉咯咯笑。“别闹了,吃过饭还有事情要忙。”
戚昭催促,一家人围着饭桌坐定,刚欲动筷,管家便匆匆前来。“姑爷,老爷让您和大小姐到前厅一趟。”
戚昭问道,“出了何事?”
管家欲言又止,一副为难模样,“大小姐,您过去便知道了。”
戚昭眸底染上疑惑之色,莫不是戚婉又闹幺蛾子?二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起身来到前厅。戚腾面色威严坐在那里。看到两人过来,他挥手示意下人全部下去,管家在出去的时候顺带将门关上。“爹,到底出了何事?”
戚昭见如此阵仗,脸色微微一变。戚腾并未言语,伸手指了指账簿。“贤婿,自打将账房交于你打理后,财务之事井井有条,为戚家操劳这么多年,也误了你的大好前程,为父心里始终念着你的劳苦。咱们既是一家人,什么事情便都摆在明面上说开,今日我偶然翻看账簿,赫然发现其中有很大纰漏,还望贤婿给我一个解释,也省的因为此等小事伤了咱们一家人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