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葛探长看了一眼孔婉玉适才放在储物桌上的那一筒子,心生好奇,忍不住问她:“小玉儿,你放在桌子上的这筒子装的是什么东西?”
孔婉玉回答说:“这个是我在上午的时候,和小倩子一同在画廊里画的画像,这些都是依着昨天在茶馆看到的那一胖一瘦的模样画出来的。”
说到这,她停顿了片刻,然后才接着说:“对了,还有那个带着斗笠自斟自饮的汉子,我也画了,只不过因为昨天茶馆里面光线不是很足,我看不清那人的长相,所以很遗憾的是,我只是大概地画了一下他的身材体型,并没有画出他的五官来!”
葛探长听了,挪动了身子,勉强地坐了起来,背靠在墙上。只见他伸手将那一个筒子拿了过来,然后取出了里面的画像,逐一打开来认真看着。当他看到那一胖一瘦的两人画像时,对这两幅栩栩如生的画像是连连称赞着:“果然是将这两人给画活过来了!”
孔婉玉见葛探长在不断地夸耀自己的画作,脸上一红,腼腆地略略微笑着。接着葛探长又打开了第三张画像,只是看到上面的人物仅仅是画了身材体型,而面貌的五官却是空白的,他甚为惋惜地叹了口气。这时候,杵在一边的吴长旺看到了葛探长手中拿着的那第三张画像,心中只觉得这人甚是眼熟,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他。吴长旺想了想,忍不住小声嘀咕着:“奇怪了,看着这画像中的那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站在她旁边的佟巧倩见他正在低声嘀咕着什么,而脸上又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遂好奇地问他:“吴兄弟,难不成你认识这画像里面的人?”
吴长旺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毕竟他也不是很确定。只听得他说:“看着这身材体型,的确是和那人十分的相似,只不过这面貌……”佟巧倩听他如此说,激动地跳了起来,兴奋地说:“那太好了,吴兄弟,你真的认识此人?”
吴长旺说:“我也不敢确定这两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孔婉玉听了,不由得想起了上午的时候,凝珠也曾提到过觉得这人很眼熟。她看向吴长旺说:“早上的时候凝珠也曾说过这人很眼熟,难不成你们都见过此人?”
“哎哟!”
一直躺在床上默不作声的林赫,突然间痛苦地叫了起来。众人听了,心中一紧,连忙往他那边看过去,只见他那只缠着纱布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渗出血来了。那渗出来的鲜红的血液,瞬间就将雪白的纱布给染红了。佟巧倩见了,生怕林赫伤势加重了,吓得在一旁大喊大叫起来:“龙院长!龙院长!快来人啊!林大哥他,林大哥他……”此时正在办公室认真查阅着患者病例的龙启华,听到了佟巧倩的叫声,匆忙放下了手上的病历资料,一路小跑地走进了病房。当他看到林赫那只不断渗血的腿之后,龙启华不断摇着头说:“不对啊,我明明帮他止血了,为什么还在不断渗血?”
说完,他急忙上前去查看林赫那只受了伤的腿。经过仔细的查看之后,他发现那已经处理过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裂开了。鲜血正是从这里渗透出来。龙启华绕到了佟巧倩身旁,准备再细细检查一遍,不经意之间,发现林赫躺着的那张病床的床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往一边斜了过去,而病床由于床腿的倾斜,也是往一边坍塌过去。林赫那只尚未痊愈的腿,正是因为病床倾斜的时候,不小心动了一下,刚止血不久的伤口又裂了开来,所以才引起了渗血。看到这,他赶紧招呼吴长旺过来,两人一起将斜向一旁的床腿摆正过来。检查完病床再没有什么隐患之后,龙启华板着脸问:“是谁动了这病床的?”
佟巧倩听了,这时候才想起方才自己激动的时候,好像不小心踢到了林赫躺着的病床。她神情有些尴尬的说:“是我不小心踢到的。”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龙启华批评她说:“你这女娃,在卫生院里面不要太激动了,你这一惊一乍的,不知情的病人会让你给吓个半死。”
佟巧倩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鸡啄米一般地不断点头,连声称是。龙启华见她认错态度诚恳,就不再多说什么,他淡淡一笑,说:“好了,没事了,只要不动那个伤口,过几天这伤势就痊愈了。”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交代说:“你们这几个娃,若是这段时间有空的话,就给他们熬点生鱼汤,这对伤口愈合会快一些!”
佟、孔二人听了,连连点头,说:“知道了,龙院长!”
待龙启华走出了病房之后,佟巧倩想起了刚才吴长旺还没说完,又问了一句:“吴兄弟,你真的是认识画像里的那个汉子吗?”
吴长旺说:“说不上是认识,只不过之前我见过他。”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看向众人。众人都看着他,让他继续往下说。吴长旺理了理思绪,接着说道:“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去年中秋那段时间吧!那时候我在警察署看到一个和尚被几个武僧押送过来的。”
孔婉玉听了,不解的问:“你的意思说这个画像中的人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和尚?”
吴长旺点点头,说:“应该是他吧,这身材体型和那和尚很像,只是,只是……”佟巧倩见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不耐烦地说:“你就直接说嘛,这支支吾吾了大半天,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太令人难受了!”
吴长旺说:“这人的身材体型的确是和那个和尚很像,可是当时我看到的是个光头的和尚,而这画像中的人,却是长满了头发。所以我也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孔婉玉听了,想了想,问道:“那你还记得这个和尚长什么样子不?”
吴长旺说:“这当然记得,那天几个武僧押着他来警察署的时候,听说这和尚犯了色戒,侮辱了一个姑娘。这件事情可是把这个警察署都轰动了,当时在警察署的那些长警,都忍不住前去一看究竟,看看这个犯了色戒的花和尚长什么样。”
孔婉玉直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个被花和尚污辱了的姑娘,正是自家孔府服侍母亲刘玥的丫鬟,因为直到现在孔府上下都还瞒着她。眼下她心中除了怜悯着这位可怜的姑娘外,还不知道这个姑娘就是凝香。佟巧倩听了,追问着说:“然后呢?然后这花和尚怎么样了?”
吴长旺说:“那时候就是我亲自负责这件事的,待他认罪画押之后,还是我亲自将他送到了城北监狱的。”
佟巧倩听了,半信半疑地看着吴长旺,说:“不可能吧?若是真的有这么一个花和尚,云轩哥哥应该也知道的啊!”
说完,她看向了葛探长,说:“云轩哥哥,你说是不是?”
半躺着的葛探长见她问起,想了想,说:“我是听说过,去年中秋前后,的确是有一件轰动了全警察署的案件,那时候因为是崇法寺的和尚犯了色戒,污辱了少女的案件,所以我也格外关注了一下。”
孔婉玉听了,说:“既然你关注了,那天在茶馆的时候,你应该认识这个汉子啊?”
葛探长摇了摇头,说:“那时候我碰巧有事到乡镇派出所去了,所以并没有参与到其中,具体的情况我了解的不是很清楚。”
吴长旺说:“的确是,那段时间葛探长不在警察署。所以这些事情都是我和其他长警兄弟一起处理的。”
佟巧倩听了,沉吟半晌,她看向众人,说:“你们说那天我们在茶馆看到的那个汉子,是不是就是这个和尚本人?”
说到这,只见她灵机一动,说:“有了!我们有办法了!”
葛探长等人见她说自己有办法了,纷纷看向她。孔婉玉好奇地问:“什么办法?”
佟巧倩看着一脸好奇的众人,说:“小玉儿不是会画画么?我们可以让吴兄弟说一遍那个和尚的样貌,然后让小玉儿将那个和尚画出来,我们再拿这两幅画对比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昨天在茶馆看到的那个人。”
众人听了,喜上眉梢,纷纷点头称道。葛探长看向孔婉玉,问:“这是个好主意,只不过不知道小玉儿愿不愿意试一试?”
孔婉玉说:“我们可以试一试,只是非常遗憾,我的画纸画笔都在画廊里面,若是有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绘画了。”
佟巧倩一听,笑着说:“这个好办啊,我现在就去找龙院长,让他借我们一支笔和一张空白纸。这偌大的一个卫生院,我就不相信连这些东西都没有。”
众人听了,点头说是。佟巧倩见大家都答应了,二话不说,即刻转身走出了病房,前往龙启华办公室,找他借笔和纸。不一会,她就兴高采烈地拿着一支钢笔和一张新的病例表走了进来。她看向孔婉玉,问道:“小玉儿,眼下只有这支钢笔和病历表,你看能不能用?”
孔婉玉见眼下因情况所限,有些担心地说道:“眼下只能试一试了,不过以前我没怎么样用过钢笔作画,我担心因为控制不好这个墨汁,画不出和尚的神韵来。”
葛探长怕她因为过分紧张影响了发挥,鼓励她说:“小玉儿,你尽管画就好了,画得不好也无所谓,明天你可以带着长旺去一趟画廊,重新画一幅也行。”
孔婉玉听了,终于下定了决心,从佟巧倩手中接过了钢笔和病历表。她看向吴长旺,说:“吴兄弟,你说吧,我就按照你所说,画一画试试看!”
吴长旺听了,开始描述起那个和尚的模样来了。而孔婉玉则是一边听,一边想,然后拿着钢笔在病例表上小心翼翼地画着。可能她是第一次用钢笔作画,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让钢笔上的墨汁弄脏了纸张,所以她画的时候并不像用铅笔那样得心应手。过了许久,她才松了口气,说:“画好了!”
说完后,她将钢笔盖上了笔帽之后,递给了佟巧倩,让她将钢笔归还给龙启华。然后她让吴长旺走了过来,看看自己画的和他看到的是不是很像。吴长旺走了过来,一边看,一边不断点头说道:“不错,就是这个和尚!”
葛探长听了,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急忙坐了起来,想要凑过去看一眼,却是不小心触碰到了自己的伤口,忍不住痛得尖叫了一声。孔婉玉见状,急忙将画像给他递了过去。葛探长接了过来,一边看,一边回想着昨天茶馆那个汉子的模样,不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