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相文扶着哭成泪人的凝珠回到了孔府。刘玥在听说警察署找到了凝香的一个绣花鞋后,一直心急如焚地在屋里捻着佛珠、敲着木鱼祈祷着,期待佛祖保佑,让凝香平安无事地回来。当她看到哭成泪人的凝珠后,心中已经料到了凝香遭遇了不测。她心口一疼,手上的佛珠串绳子被扯断,无数的佛珠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在地板上到处跳跃滚动着。孔堂飞刚从外面回来,此时正前往刘玥屋子探望自己的母亲。当他推门进去的时候,见洒满一地的佛珠,以及站在一旁满脸泪痕的凝珠后,他心里早已清楚凝香一定是遭遇了不测。孔堂飞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到刘玥身边,轻声安慰着自己的母亲节哀顺变。此时刘玥的屋子里,除了凝珠的呜咽声外,静得只能听到心跳声。过了良久,刘玥才缓过神来,她吩咐凝玉凝英把散落在地的佛珠捡起来,然后让凝珠回房里歇着。自己则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默默地走到了佛窟前,坐了下去,然后口中喃喃自语了几句,继续敲着木鱼。“笃笃笃……”空灵的木鱼声充斥在孔府上空,佛度有缘人,刘玥此时只能虔诚地希望凝香是被佛祖度去了,佛祖是不愿看到她在这人世间受苦。一旁站着的孔堂飞和刘相文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也是各自心领神会地悄悄离开了这间屋子。不知何人将此事告知了孔德清老爷子,他自从得知凝香遭遇不幸后,数天里都是郁结于心,寝室不安。他那具早已衰老的身躯,此时此刻是越加的孱弱。因为是临近年关,孔朝瑞外出采办年货,一直不知道家中发生了这种变故,直到回来后才从丁掌柜口中得知此事。孔朝瑞眼见自己父亲因凝香遭遇不测的事情伤心过度,身体是越加的衰弱。而夫人刘玥亦因为此事,每天一言不发地坐在佛窟前敲打木鱼。他担心这两人因过度哀思而影响了身体健康,心想眼下只能写信让自己的闺女回来,只有她回来了,才能淡化他们二人对凝香的哀思。心中打定主意,他赶紧去书房,给自己远在英吉利租界留学的女儿孔婉玉写了封信。因怕孔婉玉担心,孔朝瑞不敢在信中提及凝香遭遇不幸一事,只是说即将过年了,她爷爷和她母亲对她思念愈加强烈,怕太久不见,两人会相思成疾,伤了身体。写完信后,他吩咐高翔,将信送到县城的邮局。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年了,当前孔府上下除了孔德清、刘玥、凝珠三人因凝香一事久久无法走出伤痛外,其他人都早已忘却凝香一事。眼见快要过年了,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随着年越近,年味越浓,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孔朝瑞刚从外地回来,忙完了采办年货的事情后,又开始忙着满香楼的大小事务,根本无暇分心为凝香一事伤心。因眼下生意越来越忙,事情越来越多,孔朝瑞嘱咐孔堂飞,让他向县府告几天假,回来帮忙操办一下家里的生意。毕竟孔府除了满香楼外,还有诸如醉太白酒坊、声泰酱油坊、祥瑞陈醋坊、德清豆豉、飞玉花生油等生意业务。孔堂飞听从了父亲的嘱咐,向县府告了几天假,回到孔府里帮忙,替自己的父亲分担点琐碎事情。越是年关,孔家的生意越是繁忙,来自各地的与孔家有着供销关系的客商、各大酒楼饭馆等,都会在此时多下点单,多屯点货物,以备春节至元宵这期间的大量需求。孔堂飞自从县府告了假之后的这期间,都是一直在家里帮着父亲孔朝瑞的忙,随着他一同接洽客商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