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三日清晨,龙启华早早地从招待所出来,前往镇公所。回到了镇公所办公室之后,他翻开了从十二日到二十二日这十天的感染怪病人数新增记录,只见他一边翻看着,一边忍不住念出声来。只听得这些记录如下:十二日,染怪病人数零人,死亡两人。十三日,染怪病人数零人,死亡三人。十四日,染怪病人数零人,死亡零人。十五日,染怪病人数零人,死亡零人。十六日,染怪病人数零人,死亡零人。十七日,染怪病人数三人,死亡五人。十八日,染怪病人数七人,死亡两人。十九日,染怪病人数十五人,死亡零人。二十日,染怪病人数十七人,死亡四人。二十一日,染怪病人数二十三人,死亡零人。二十二日,染怪病人数十九人,死亡两人。龙启华看完以上这些这几日卫生所报过来的新数据,认真统计了一下。这十几天新染上怪病的人数为八十一四人,死亡人数为一十八人,其中东区的人数为六十一人,西区的人数为二十三人。这十几天的人数,加上此前的人数,总共是染病人数为三百三十三人,死亡人数高达三十六人。从十一日到二十三日这段时间,龙启华不但要求周敬民将每天染上怪病的人数进行登记在册外,还要将这些患病人数的具体信息一一登记整理出来,便于观察。龙启华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数据,强压着心中的痛苦,认真的将这些汇总过来的数据进行了归类分析。到目前为止,东区总染病人数为二百九十二人,西区总染病人数为七十一人。整个蟠龙镇到目前为止,死亡总人数为三十六人,其中男性十八人人,女性十八人。各年龄段的死亡人数分别如下:一岁至十岁,死亡六人;十一岁至二十岁,死亡六人;二十一岁至三十岁,死亡六人;三十一岁至四十岁,死亡六人;四十一岁至五十岁,死亡六人;五十一岁至六十岁,死亡六人。龙启华越是看这些庞大的数据,心中越是如刀割一般,他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会有那么多染上怪病的人去世了。只不过到目前为止,他现在仍然是深感无能为力,直到现在,他仅仅是缩小了病源的范围,把范围锁定在了镇东区这片地方,却仍然无法查找出治病的根本原因。此时此刻,他深感愧疚马县长所托,愧对蟠龙镇百姓的信任。他忍不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着,最后站在了窗边,看着窗外远方那些郁郁葱葱的群山,陷入了沉思。卫生所的患者仍然在痛苦的等待着,但他们都认为等待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因为县府派出来的调查组短短数天时间的工作成就,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他们都不知道龙启华此时也是束手无策。龙启华心中叹了口气,全蟠龙镇上下男女老幼都在积极地支持着他的工作,倘若拖得时间过久,他不知道老百姓的这份热情能够持续多久。眼下自己能做的,就是不能放弃,只有坚持。他来到了书架旁,从上面拿下了一些中外古今的医学典籍,然后一本本的翻阅着,期待能从这些典籍中找到突破口。他翻到了欧洲的黑死病,翻到了前清的天花,翻到了美洲的鼠疫……每翻到一个案例,他的心中都是充满了希望,可是每看完一个案例,他内心又是失望的。他就在失望中寻找希望,在希望中感到失望。如此周而复始,不断反复。他曾以为是镇东区的水源问题,他前往水源调查了一下,仍然是查不出原因。他曾以为是镇东区的空气问题,他前往镇东区呆了一阵,仍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他又以为是镇东区的粮食出了问题,可是在这里仍然是找不到答案。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他心中惆怅,压力巨大,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龙启华回到案台旁边,坐了下去,在上面挥毫写下了几个神医的名字,分别是神农氏、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李时珍等,他内心深处在渴望着这些先贤能够显灵,救助处在水深火热当中的这些无辜百姓。从学医到实习,从实习到主治,他从来不像现在那样彷徨无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