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想想也是觉得有理,便只是左右翻腾着从袖口之中拎出来了一袋盐焗花生放在了奚颜桌旁的小筐子上。
如此大事,她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做步摇!
“那你自己注意着些。若是有什么不对,记得用传送咒。”
奚颜打开那油纸袋子,意念催动那些小花生飞入自己口中。片刻之后她才算是又开了口。
“传送咒也是要被剑宗弟子感知的,我可不想触他们的霉头。若是情况不对,我会直接灵气逆行冲击修魔出窍期,到时候跑出来应该也还算是不成问题的。若是连一个魔修出窍都直接扑在那里,我倒是心悦臣服……”
虽然奚颜说的轻描淡写,可那白衣听得却是胆战心惊。虽然在此种情况下修魔确实是唯一的办法,可一旦当真步入此道,却定是万劫不复。
他深深吸了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他紧握着拳头转向奚颜,压低着声音一字一顿道。
“那样的话,我会想办法跟你去魔域的。若我也能修得颗魔丹,跟着你总归是能不那么拖后腿吧。”
奚颜吓得睁大了眼睛,连忙抬起手将一整块茶点塞进了那白衣的嘴中。
“你可别。我再怎么混球无赖,也总不该耽搁了你的修行。话说最近皇宫之内不是没听说什么奇闻异事么,去一次也并无不妥。只是我出去之后务必准备好,万一当真有什么不对,也好保全自己。”
“那你也千万不可怠慢了。若是到时候见着情况不对,可尽快往着外面跑啊。行了,现在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去帮你置办一下。再怎么说作为这城中颇有些名号的商人,我们也不能太过寒酸不是?”
白衣见着自己实在是拗不过这奚颜,便干脆决定顺应着她的心意。
“这一点我倒是颇为认同。你去帮我叫个人过来……我当年是要你去把她也一并带过来的。”
白衣心领神会,拿着奚颜那张墨迹未曾干涸的纸条噔噔进了后方。而她本人则是顺着楼梯下到楼下的密室之中。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名眼尾上挑风情万种的女人便是直接推门而入。她穿着一身素色衣裳,可即便如此她仍旧能将那身衣服穿的颇有特色。
“老板您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找着妾身?”那狐女亲昵的靠上前来,即便被奚颜一把推开也不恼不火。她头上突兀支起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来,看起来颇为无辜。
“看来您这是正烦着,有什么事可是要跟我好好说说。若是不说,我也没法帮您不是?”
“我知道。只是你这此次如此热情,我有点消受不了。”奚颜小心翼翼的在那狐女肩膀上推了一手。“还有,若是用着你的本音我也不会太在乎。”
“啊呀,那好吧。”狐女嘿嘿笑着,声音明显低沉下去。“我这还没从上一趟的活计走出来,实在是有点冒犯。”
奚颜只是端起盘干果递给了他,也没注意到他眼中那纯粹的爱慕。
若是讲究这装扮之术,自然是在人间混迹的狐妖才更懂些。而这位狐妖也是从小跟着奚颜的。
“我这是要去皇宫里参加个宴会,要商讨着正事的那种。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装扮比较适合这个场合?哦对了,最好是不大能看出来我是谁的那种,要与我原本的形象千差万别才行。”
奚颜对着自己的身形比划一番。
狐妖哦了一声,对着她上下打量着,亮黄色的眼珠骨碌碌转着。
“这倒是容易。这北地贵妇的妆容便是与您本来千差万别,再来个蝴蝶唇妆……保证不像您本人!”
狐妖将发簪恭恭敬敬放在茶桌上念动咒语,竟是直接唤出一整个巨大的化妆箱来。狐妖刷的拉开其中的一层抽屉,奚颜见到了不下几十种眼影。
她下意识捂住眼睛,生怕其中每一样都会出现在自己的眼皮上。
“那就来试试吧。记得也不要太浓,衣服颜色也不要太过艳丽。我可不想喧宾夺主。”
第二日那皇宫的马车也是来着后门迎接的。奚颜早早便是等候在了门口。她的长衫看着素净淡雅,但仔细看去也是充满了暗纹的昂贵布料。
在那长衫外面披着的,便是她昨日的外衫。由于上面已经画满了咒语,所以奚颜怎么也不肯将它放下,那狐妖也只得出此下策。
“你居然还画了个他们当地贵妇的珍珠妆,这下子倒是当真看不出你是个修士了。只是这头饰要不要换换?你这发钗倒是当真有几分俗气。”白衣指了指奚颜头上的发髻。
奚颜脑袋上插着个尾羽胖乎乎的朱雀钗子,看起来竟是有些滑稽。
“我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这种东西不也正合适。再说,东宫还无女主人,我可不想被他相中了。”奚颜若无其事道。“我是特地用来提醒他们的。再说这东西上也算是用了我这里新出的工艺,说不定有哪位贵人能够抬眼看上呢。”
白衣晃晃脑袋,又只是帮她扶好了那拖在地上的外衣。
“师姐倒是够自恋的?啊,不过也难怪。师姐样貌比起寻常宁阳女子还是好上许多的。若是那人当真看上了你也说不定……不过要不要去当妃子嘛,也就全都看你自己嘛。”
“放心,我可没这种闲情逸致。这宫中自然是有着全天下的瑰宝,可其中苦楚嘛……自然也只有深陷其中的才知道。别用这个表情看我,你难道没看过街边小摊贩卖的话本么?”
白衣憋的脸色涨红。倒不是他没怎么看过话本,只是这些事情实在不是他一个天天鼓捣机关阵法的器修应该关心的啊!
来迎接奚颜的小宫女也觉得奇怪,凑在她身旁左瞧右看起来。等到那车旁的嬷嬷咳嗽几声才算是缓过神,要她上了马车。
而随即,那小宫女却是也一并钻了进来。奚颜再傻也知道这八成就是个偷跑出来玩的公主,因此便是大大方方的挪了挪自己的披挂,给那宫女让出了个好好坐着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