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要命,我当年也没有这么使唤过白衣他们啊……”奚颜抱着一打信函,嘀咕着朝楼上走去。
她的住处在顶楼,因此她平日里应该管理的区域也是顶楼。从这个角度,她能看见楼下的风景。眼下她并无心情去看那远处的一线江景,只想躺在塌上好好看看眼前这堆东西。
那奚文渊交给她的,是一间成衣坊。
这种店面在北疆很多,可是在南疆却颇为少见。究其原因不过他们穿的布料小些,自己制作着也方便。因此,这家便是只卖冬衣和布料,而夏天也会摆上凉饮和胭脂水粉。
这般算下来,也是盈余许多。这样的店面交给她这种高手自然是再合适不过。奚颜看着那账目,便是打起了将自己的货物放在此处经营的主意来。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时,却感觉耳边突然刮来一阵凉风。她抬起头,正好看见个还不如巴掌大的小黑影。
“我可算是找到你了!”那黑影见着已经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便是卖命嚎叫起来。她被这句话吓得一个激灵从软榻上掉了下去。
那是一只闪着蓝色磷光的蝴蝶。它煽动着一双翅膀,颤巍巍的落在奚颜手上。
“好疼好疼,你这小东西怎么还吸血啊?”奚颜被它叮得嚎叫起来。
它的磷光减退,退缩成了一只不大的蓝宝石。就如同奚颜手上戒指镶嵌的那块空间宝石一般。她轻轻捏起那块石头迎着阳光仔细勘察一番,由于离着汤婆子太远又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可真是大手笔,让我看看……”
奚颜知道这东西昂贵无比,因此也颇为注意。一阵白光闪过,叮叮当当从中掉出几本书和一块界石。它又像是便秘一般停顿了半刻钟,又是掉出一堆机关的半成品。
她捉着那块界石,将它催动开来。符泽和符楚然的脸蓬的出现在画面上。
两人看上去皆是灰头土脸,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浮云阁有变,我二人恐不能全身而退。思量到家兄可能在你身旁,在此奉上浮云阁阵法秘籍一本。浮云阁有变,请务必保护好我兄长。宁阳符泽符楚然,在此谢过奚颜仙友了!”
“你们两个小家伙倒是聪明,怎么就知道他在我这里呢?”奚颜苦笑着将那块石头拿在手中,又放入自己的储物戒指里。
她需要去找那丁迟核实一番。
由于需要照顾在灵池种浸泡的南宫,丁迟一般都待在一楼临近灵池的院落之中。奚颜很轻易的便找到了他。她翻手从戒指中拿出几样东西一并塞到丁迟手中,拜托他帮自己检查是不是那位宁阳王子曾经的所有物。
“这确实是我弟弟的东西。等一下,这个是……”
丁迟拿着那本书,分外疑惑。
那是奚颜刚刚不小心一并掏出来的机关秘籍,她心中懊恼不已,却也只能大大方方给这人看了。
“是我一直想要的东西,现在符泽把它给我了。但说实话,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奚颜轻叹道。“我倒是宁可他从未把这东西给我,那样我还知道他们安全着些。等一下,你看那侍女是不是在叫你?”
他扭过头,果然看到一位身穿浅蓝色短衫的年轻侍女。
“啊?那大概是南宫他到了时间吧。我这就去接他,您先去忙其他的吧。”
丁迟转身向着那位侍女跑去,二人交谈一番便是消失在那回廊之中。
“哎,也只有我此时心中落寞,无人相伴,无事可做……”
奚颜百无聊赖坐在那小院子之中,摆弄起身旁的花草来。
为了让病人快些恢复,这奚文渊在此处种了许多药草。即便是不扯出来服用,闻着也沁人心脾。即便是在如此寒冬之中,奚颜也难免觉得有几分困意。可就在此时,一个油布包从天而降落在她怀里。
奚颜打开那油布包,在里面发现几条颜色漂亮的肉脯。
“我之前答应过你,回了剑宗要给你做这个的。只是现在实在回不过去,那我想着,在这里做一下也无妨了。”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苏景桐那澄澈的眼神。
“我想我应该不是真的想要肉脯,不过,谢谢。”奚颜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我二人还需要谈什么客气不客气的?”苏景桐却好像被这句话惹怒一般,坐在远处摆摆手。奚颜想了想,凑上去靠在他身旁。
“我只是在想,那些平静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现在即便是我想逃也没法逃,我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她的声音低不可闻,甚至还带着点委屈。
之前奚颜只是单纯的觉得所有事情都无所谓,可是在她真的决定要做点什么事的时候,她又发现那些麻烦一拥而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还好有这些各怀鬼胎的人,可是既然已经是各怀鬼胎,又能相互帮衬着多少?
苏景桐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只是轻轻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知那莫里斯在搞什么幺蛾子,这下这整个修仙界都要因为他而沸腾喽。”奚颜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她本想看看苏景桐那漂亮的下颌线,可是却与远处站着的乐菱对上了视线。
“那个,如果方便的话,我是来告诉你们晚上要跟着成山派那些人一齐吃饭的……”乐菱看着奚颜那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连说话的声音也磕巴了起来。
入夜时分,青云医馆迎月阁内勉强算得上是个歌舞升平。奚颜跟苏景桐本就属于外宗人士,因此也被安排了个隐蔽的席位。
奚颜便也是坐在角落里,一边吃着炖的软烂的肉一边观察着那成山派的众人。
“诸位仙友远道而来,奚某人恐招待不周。”奚文渊声音里细听去还带着几分奶气,如此自称更是令奚颜觉得好笑至极。
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份,她什么都不敢说。她只等默默听着,顺便要侍女再为自己加些餐食。
“我早说了,北边会乱起来的。”酒过三旬,那萧瑟突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