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只想在幽静之处冥想呢？”罗静檀沉声问道。“各家弟子习惯不同，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晨练的。”
两只猫缓缓踱了过来，在几人脚下抬着头发出嘶吼声。符楚然死死盯着这两只小猫，生怕它们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为首的弟子仿佛未曾听见一般，仍是对着几人笑得甜美。
“这儿是浮云阁，自然是有我们的规矩。别担心，若是想要挑战我们，也是随时奉陪。”
女弟子们嬉笑着又是一蜂窝下了山去，只留下她们三人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狈站在奚颜面前伸起懒腰，毫无意外的吃进去了一口冷气，又是被呛得连忙咳嗽。
“难道你背着我出去玩了，怎么还感上了风寒？”奚颜蹲下身去捏了捏它的肥脸，可随即亦是皱起眉头来。
天空之中一片黑云飘过，连带着些灰色尘埃也落在了她肩上，将她那身墨色练功袍染了色。这下她才知道为何这屋子常年不住人。这地方地势低下，自然什么风都朝着这边吹。若是早上有了这种灰尘，自然第一个便是要飘进她们的住处。
可是那个她亲手布置下的阵法却阴差阳错的将所有灰尘挡在了屋外。
“你们这里每天早上都搞成了这般模样吗？”奚颜捏着鼻子瞧着那二人，终是无奈问道。“这闻上去可不太妙啊，像是被烧坏一整个藏经阁呢。”
罗静檀的两只手整整捂住了她的一张小脸，只露出了一对漆黑的眼睛瞧着奚颜，看起来分外可怜。她支支吾吾的说起了话，奚颜却是一句也听不清。
“听说是炼药，只不过是做大批量的，这才味道如此之大。我们也是只知道偶尔那边才会炼制这些东西，可是不知在这里居住竟然闻得如此真切。”
符楚然掩面轻声咳嗽起来。
奚颜掏出几块棉布做的口罩递了过去。见着那二人惊讶表情她习惯性的扯起了谎。
“蒙在脸上吧。这是我们剑宗修械的弟子制作的面具，想来你们也是用得上的。”
虽然她在此处无法制作橡皮筋，却是能勉强制作出耐用的棉线来。她熟稔的将那棉线绕在脑后固定好面前的口罩，而那两人也是好好学了这一番。
“我们这边好像只是简单发些棉布，你这个做工倒是精致的许多。”符楚然闷声说到。“有些透不过气，不过确实不会再觉得这黑烟呛人了。”
“毕竟你们的弟子可能没有心情搞这些……吧。”奚颜心虚道。
剑宗所处的位置物产丰盈，自然连带着棉布也出奇便宜，完全足够她消耗。而对于浮云阁来说便是不如直接用棉布随便在脸上随便裹着块棉布。奚颜一边在狈的耳朵上固定好口罩，一边又是在心中盘算着能否从那莫里斯处赚着些钱来。
“之前便是曾经听闻你们这里对于弟子要管教严厉些，不过却未曾想到有这么严格的。”她直起身子，抬手去摸了摸那贴在门上的符咒。那咒语并非人力能解开的，而是要到晚餐之后才会自行消散。这意味着这整整一天她们都必须在外面。
而浮云阁能去的地方，也不过是那几个演武场而已。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你们的外门弟子都如此优秀了。”
奚颜装模作样叹起了气来。
“到也没有每一次都这么夸张，只不过今天这两个人确实会如此。据说她们两个是……哎呀反正说法很多，但是也不知道哪些才是真的，我就不告诉你了。”罗静檀仍是蹲在地上，闷闷不乐抠起了土。“只是，这大早上的便被她们约着要打架了，一天总觉得都不会好过。”
一双柔软的手落在罗静檀的肩膀上，动作极轻却颇为沉稳。她抬起头，正好瞧见奚颜的眼睛和一对毛绒绒的狗耳。奚颜将狈塞到了她怀中，又是忽的直起了身子。
“放心，既然你们说了，这自然是由我要去做的。若是她能打败了我，恐怕也不至于天天在这里闲逛喽。”
罗静檀睁大眼睛看着她，随即又笑的宛如月牙。奚颜翻了个白眼，颇为无奈叹了口气。
“若是我告诉你了错的，你岂不是要扯掉我的舌头？”罗静檀扯开奚颜伸过来的胳膊，将她轻推到一旁去。
“这附近不可打闹的，你们两个还是别再折腾了吧。”
行至山顶，那校场之上的喧哗声更甚。奚颜探出头去，刚好瞧见那空中飞来的一根毒镖。她连忙闪身过去，瞧着那东西顶在了身后杨树之上。
“吵闹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山上打起来了。”奚颜起身拍了拍裙摆，这一下她这身练功服彻底染着了灰色的花纹。
“放心，倒不是什么坏人。他们是成山派的弟子，所以我们过去看看就好。那边有个小土坡，我们平日便是在那里偷看宗门男弟子的，不如就去那里吧。”
山林之中那成山派标志性的紫衣确实明显异常。而立在他们对面的则是身着灰色练功服的弟子。
奚颜几乎整个扒到面前的歪脖古树上，却被罗静檀整个扯了回去。
“还是头一次见到灰色衣服的弟子，他们是什么身份？”
奚颜拍了拍身上浮尘，仍是好奇瞧着那下头的弟子。这一看，罗静檀亦是凑过头去仔细端详起来。
“是灵器堂的，负责制作新的机械。他们一般不怎么来到这场上，怎么今天突然出现了？”符楚然本是安安静静站在这二人身后，突然出声却是将那二人吓得差点一齐跌下了山坡。她慌忙将两人扯了回去，这才又立回原处。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单纯认识些四处扫地的。”罗静檀吸了吸鼻子。“后山的那些花跟我有仇似的，我一去看了便要这样闹腾几日。”
“以后可不要再去看。若是正好遇上你体弱的时候，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奚颜心不在焉随口安慰道。
她正盯着那又上场了的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