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是你我能窥见的。”
奚颜故作深沉叹了口气,又睁开眼去瞧自己那师弟。
她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被这师弟鄙视了。
苏景桐上下打量了奚颜一番,眼神里还带着两分鄙夷。
他这副欲言又止却明显心事重重的模样,只让奚颜以莫名其妙的表情回看着他。
“我怎么了嘛?”苏景桐指了指自己,满脸无辜。
看着他这副表情,奚颜气不打一处来。
“我怎么知道。”奚颜也指了指自己。
好好的师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奚颜开始拼命反省。
她觉得自己的养育方式没有丝毫的问题。因此眼下唯一的解释就是,苏景桐这人脑子有病。
可惜这种人是绝对不会以为自己有问题的。
“你们两个,如果有空的话,能帮我准备一张石板吗?”
二人对峙之间,白衣悠悠开口。
奚颜回头,只瞧见一个白色的毛茸茸,随机便感到窒息。
那是白衣的狐狸,从高处跳下便整个糊在了她脸上。
“什……”
她只能发出噗声。一口狐狸毛的感觉可不好受,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
“啊师姐?”白衣惊叫到。
她扯着尾巴把那只狐狸抱了下去,把它塞到了白衣怀里。
狐狸眨着一双圆眼,无辜瞧她。
那双眼生来就描着线,眼波流转。再加上那轻柔叫声……
奚颜深吸一口气。
“难怪自古神话之中那魅惑君主的妖怪都是狐妖,这白狐确实是好看。”她伸出手去,而那小东西甚至还知道凑上前来讨她欢心。
奚颜只觉心情好了许多。
“那是自然,虽然我也不是冲着它这张笑面才养它的。”
白衣把那狐狸放在了石板上,这才松了口气。
“你要石板做什么?”奚颜好奇道。
“当然是给我们白白梳毛了。”白衣理直气壮说道。“只有好好梳毛,她才会一直是这样白皙整洁的模样。若是一直这样干干净净,我也才好带她出门不是。”
奚颜只是伸手搔着那白狐的下巴,听着满意的嘤嘤声。却也心生疑惑。
在这个世界,是有妖怪的。除了所谓灵宠极难化人之外,其他生灵都是能通灵的。
这人难道是为自己养了个女友吗?
“倒是有些道理,但你为何要养狐狸呢。”奚颜有些不解,因此直接问出了声。
“貌美。”白衣一本正经答道。“师姐养得毕方不也是貌美么。”
奚颜被这个充分得不能再充分的理由噎得哑口无言。
虽然她养毕方的确不是为了那漂亮的羽毛,他又不会用这做仿点翠。
“好吧,当然是因为它通灵性。我也是在外出时捡着它的。话说,那时它身边还有一个木鬼制的碗呢。”
“不过,怎么是你来了?”奚颜惊异。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我家师尊说了,咱们先下山,他人已经在彩蝶镇准备行囊嘞。”白衣拍了拍胸脯,貌似他非常可靠,一般。
“咱们?”
奚颜下意识问道,他上下打量了白依,只觉得这人十分不靠谱。
“是的,我跟其他几个师弟是要去山中寻陨铁的。所以呢,能与你们稍微走上那么一段。可不要嫌弃我,毕竟我啊,若是找到了多些的陨铁,可是会分给你们的呢。”
瞧着白衣这一本正经掐着兰花指的模样,奚颜终究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最阴柔但是最可爱的弟子,非他莫属了。
可这白衣却偏偏有一张破嘴,随时都会露出些讨人厌的词来。
“月黑风高,倒是适合谈情说爱……”白衣瞧着二人,阴阳怪气。
他本想再说些,但在奚颜警告的眼神下闭了嘴。他可不想在此种时刻惹怒自己的师姐。
“真乖。你若是继续如此,那我可要拖着你出去了。”
他惊恐失色。
尤其是在这位师姐掌控着自己的生杀大权的情况下,当然还是老实些好。
奚颜觉得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喜欢苏景桐的。
“别纠结谁喜欢谁的问题了,你不是该考虑一下你明儿怎么活吗!”
系统哀嚎。
木鬼之旅颇为凶险,在原书之中他们也是丢了半条命才逃出来的。
虽然眼下由于苏景桐和她本身的疯狂发育,这个任务变得没有那么艰难了,但是——
还是一不小心会丢了身家性命的。
“木鬼之行分外凶险,我想我们还是注意这些好。白衣师弟有什么好建议吗?听说你们六宁阁最近做了一些东西…”
“所以首先还是准备些物资。那个镇子离浮云阁的辖地不太远,不如我们先去那里,把这东西激活了……”
奚颜从袖口之中掏出个卷轴来,随意甩了甩。
“这不是,那浮云阁的……”
看着那卷轴上挂着的流苏,苏景桐目瞪口呆。
奚颜眼疾手快向他嘴里塞了个米糕,阻止他说出剩下的话。
“就是他们的东西。所以这一次,我是真的有办法。”
苏景桐斜睨着她的小臂。仿佛是一瞬间,奚颜觉得自己的臂膀在隐隐作痛。
那是莫里斯的诅咒,也是她最大的秘密。但眼下她只能笑脸相迎。
“无碍。”她强撑起笑脸,对苏景桐说道。
“师姐若是有事,可要给我讲啊。”
苏景桐意味深长道。
“我猜他大概知道我这发生了什么。”奚颜心想。“但即便如此,我也是无法直接与他讲的。”
若是这般心事都讲了出去,又怎的还叫心事了?因此,她也只是出了门去,寻她要寻的店面。
“您好,我这里有一个贵宗的卷轴。不知能否借用一间禅室,让我在此地将其解读?”
奚颜拿出那个拴着浅蓝色布条的卷轴,放在那“浮云如我”店面的柜台上。
她趁着那守门弟子还没理自己的功夫,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屋子里的装潢本就是类似于现代自习室的风格,因此也是让她感到亲切万分。
活像来考研的。
柜台里是个正往脸上涂着胭脂的清秀少年。他本是一副懒散表情,可听到奚颜此言却猛地抬起了头。
他死死盯着奚颜的卷轴,仿佛在看什么不得了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