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甲板上,小白走到了负责掌舵的庸医面前,用不太自信的语气问道,“船长的房间里,好像有一些动静……” 闻言,庸医语重心长地对小白解释道:“你也知道,人类的精神承受能力总是有一个阈值的,一旦近期接收的信息太多,人们总是会想方设法将自己心中堆砌起来的情绪给排挤出来。 “现在的童丘,很明显就是在进行这个‘排挤’‘压力’的过程,你一个未成年就不要关心这些了。”
小白却摇头,说道:“可里面的动静不像是在机械式凝胶排出工作啊?”
庸医面具之下的表情惊变,抓着小白的两肩,质问道:“刚才那个名词是谁教给你的?”
被庸医晃得有些头疼,小白连忙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是,是旺财,是旺财教给我的。”
“听着!”
庸医捧住了小白的两侧面颊,话语从未有如此的严肃,“把旺财教给你的所有东西都忘掉!那可是恶魔!你怎么能把恶魔教给你的东西给学了去了?赶快给我忘了!”
小白点着头,“我,我明白了。”
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及时挽救回来了一个纯洁的心灵之后,庸医才回答起了小白的问题,“没事,他可是疯人院号的船长,能够四个神明选择他成为使者的男人,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遇到袭击?更何况,有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他发动攻击?好歹我们也在外面看着呢!”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病娇圣女还在忏悔室里祈祷着,假和尚呆在空无一人的禁闭室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甲板上其实只有庸医和小白两个人而已。 应该不会有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动攻击吧? “可是,船长的房门紧锁着,打都打不开。”
“打不开?那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可是那扇门没有锁,整艘船上唯一一扇有锁的门就是你的禁闭室啊?”
庸医眉梢一挑,空间封闭? 即便是童丘在利用阿撒宙斯的铜镜与黄道十二宫的成员们进行交流时,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空间被封闭,完全进不去的情况。 如果童丘会在船上这么干,最少也会和一位船员提及。 既然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这件事发生了,那就说明,童丘应该真的遭遇了某种袭击。 可是谁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连其它几位船员都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去袭击船舱内的童丘呢? 或许,只有一个家伙可以。 “是德拉西翁吗?”
船员们也知道童丘和德拉西翁之间的破事,所以庸医很快就推导出了正确的答案,“如果是德拉西翁的话,就别急着破门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吧。而且童丘自己不是都说过吗?他已经有两次和德拉西翁交锋的经验了,就算是遇到了德拉西翁的直接袭击,你也不需要太过于担心。”
庸医这么说,只是在安抚着小白的情绪。 至于童丘和德拉西翁之间交锋的优劣,他自己心里也没有一个谱。 第一次是利用化身与童丘进行的战斗,第二次则是以信徒作为媒介,每一次都不是祂亲自下场,出手对付童丘。 但如果这一次是的话,那说不定情况就会有所不同了。 —— 梦境之内,身为狮子宫的黑犬仍在用尽自己的权力去压制着德拉西翁,制止祂入侵自己所创造的梦境之中。 但,无论如何,黑犬毕竟还是一个生物,而德拉西翁却是实打实拥有近乎变态超凡力量的存在。 也就是说,想要依靠凡人之力比肩神明,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不过童丘不一样。 他直接放开了自己的嗓门,露出挑衅和戏谑的笑容,“你找我要钥匙是吧?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对吧?”
“还给我!!”
德拉西翁虚无缥缈的声音在梦境的天空之中回荡着,“把我支配梦境的力量还给我!你这个小偷!”
“我是小偷?你开什么玩笑?”
童丘咧嘴一笑,“你自己把我邀请进你的家,然后想要在你的家里把我弄死,结果我没弄死,你的老婆还看上了我,跟我跑了,我是小偷?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童丘用非常质朴的话语撕裂着德拉西翁脆弱的小心灵,“明明是你自己的魅力不够,能力不足,居然怪我是小偷?你真搞笑!兄弟,我这里有一幅扑克牌的大小王,怕不是你的身份证和你的身份证复印件吧?”
还好现在的德拉西翁已经不再是人形了,不然听见童丘的这种话,至少得吐出三升血。 “诡辩!小偷!把我的东西还回来!你这个该死的贼!”
童丘撇了撇嘴,一个已经听不进人话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已经丧失了招惹的乐趣。 “你不是想要钥匙吗?好,钥匙就在这里。”
童丘轻轻地打了个响指,随后像是奇异博士拿出时间宝石一般,将一个悬空的物体放置在了自己的手指之间。 从外表来看,那并不是一串钥匙,而是一条吊坠项链,吊坠内部还夹着一张全家福照片。 全家福有些泛黄,慈祥的父母被留在了全家福的两侧,但唯独中间属于孩子的部分被撕扯下来了。 看见吊坠项链,德拉西翁显然是更加疯狂了,侵蚀黑犬梦境的力度瞬间加大,仅是刹那之间,就险些让黑犬抵抗不住,直接跪倒在地。 但,童丘扶住了它。 他抬起头,望着天空裂缝之中不断延伸过来的黑色手臂们。 “你想要,那你就来拿!”
说着,童丘一把将吊坠合上,然后扔进了黑犬的嘴里。 “不!!!”
德拉西翁发出一声像是被物理阉割了一样的惨叫声,“你这个疯子!你知道这个钥匙代表着什么吗?它代表着操控梦境的权能!这是只有神明才能驾驭的权能!你居然喂给了一条狗!!”
“为什么不?”
童丘发出了癫狂的笑声,和德拉西翁的惨叫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忘了我是谁吗?你忘了我最喜欢干的事情是什么了吗?你忘了我做一切事情的前提是什么了吗?”
德拉西翁想起来了。 童丘,是一个不知不扣的乐子人。 他为了让自己获得快乐,甚至不惜将神明的权能直接喂给一条狗! 就只是为了观看自己的痛苦,为了从自己的痛苦与愤怒之中获得快乐。 一个视神力若无睹、对超越凡人的力量根本不在意的,真正意义上的乐子人! “哈哈哈哈!这是一份迟来的圣诞礼物!德拉西翁!”
童丘拍了拍黑犬的屁股,后者的双眼已经开始迸发出赤红色的光芒,“上!狗子,去咬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