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冯太医忙起身,往小书房的茶壶处去。
用银针试了一下,银针顿时变得乌黑。
冯太医面色大变,又沾了一点剩余的茶水在自己的手指上闻了闻、捻了捻……仔细查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却是重重叩首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话音方落,门外侍酒的声音响起:“殿下,太医们过来了。”
“都进来!”宁王声音焦急:“快,一定要查出父皇中了什么毒,一定要让父皇快些醒来!”
太医们进了屋,看到皇上面色惨白、嘴角还有血迹,都吓得双腿发软。跪在地上哭号起来:“陛下啊……陛下……”
“本王叫你们过来是不是听你们哭的!若耽误了救治的时机,本王拿你们试问!”宁王怒道。
太医们慌忙爬起来,有的踉跄着往床边去、有的去冯太医那边查看毒茶……
忠宁院。
“殿下,龙安院那边已经闹腾起来了,现在行宫里也是人心惶惶。都知道陛下中了毒,且此时主持大局的是宁王。”张小海把打听到的情况禀报给太子。
“父皇不是去了老四那儿,怎么是在龙安院出的事?”太子问。
张小海道:“原本陛下是去看望宁王的,但在龙安院附近,刚好遇见了宁王和宁王妃。陛下说宁王脸色苍白,不忍心让他再走那么远的路回去,便带他去了龙安院,想让他在龙安院里休息一会儿。”
“老四好手段……”太子道:“知道如果是在他院子里出的事,他就更摘不清了。看来,他是早就知道我们这边要有动作。不然怎么会如此赶巧刚好遇见了父皇?”
“父皇的情况如何?”太子问。
“陛下的情况,奴才就打探不到了”,张小海道:“只知道宁王叫了太医院所有太医过去,而且龙安院内,所有奴才们都跪地伏哭,看起来,好像情况……不、不太好……”
太子猛地起身!
程敏萱道:“殿下莫慌,这时候,咱们才更应该稳稳地走。”
“随本宫去龙安院。”太子叫上张小海,出了门。
虽然秋日里风凉,但这一路上,太子的额头却不断地冒着冷汗。不仅仅是额头上,还有手心里、后背,都是冷汗。到了这一刻,他反而有吃不准蒋廉那边的路子了。
如果蒋廉真的毒死了父皇,他,岂不成了那个给蒋廉递毒药的人?他岂不成了弑父之人?
如此行径,他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做这样有违人伦的事!
“父皇,你老人家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太子搓着自己冰凉的手掌,脚步飞快,嘴里嘀咕着。
他可以让蒋廉去给父皇下毒,但他绝对不能让父皇死,这是他的底线!
“父皇……父皇……”太子一进龙安院便疾奔,声音也带了哭腔:“父皇……”
房门微敞着,太子冲进去就扑到床边。见床上躺着的父皇面色惨白、下巴上有大滩血迹,太子的腿顿时软了。
“父皇……”太子怔怔地看着皇上,眼泪已经无声地从眼眶中滚落。
此时躺在他面前的、他的父亲,真的很像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错了……”太子扑在皇上身上大哭起来,忽然脑海中一瞬清明,顿时浑身一凉,忙又大哭道:“儿臣来晚了,竟然让父皇被歹人所害!是儿臣来晚了,儿臣错了……”
“南宫载俊!”太子猛地起身,大步扑向宁王,抓住宁王的衣领就怒声质问:“你个狼子野心的狗东西,竟然敢对父皇下如此毒手!你简直不配为人!”
说着,一拳头便向宁王的脸打去!
宁王一个闪身,躲过了他的这一拳,也怒道:“如今父皇中的是什么毒还没查出来、下毒之人正在审问,你毫无证据、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这罪名扣给我,是何道理?父皇遭此大难,咱们做儿子的,难道不应该竭尽全力找出凶手吗?你不说询问凶手、不说去查父皇所中之毒,却先想着污蔑我,到底是何居心?”
“二哥,我知你不满我,但争斗也要有个限度!也要分时候!现在是你我二人齐心协力的时候,你却只想着内斗,这就是你做哥哥的气度,你就是这么孝顺父皇的?”
宁王一番义正言辞的抢白,将太子着实噎住了。但太子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早就知道老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又岂能真的被他这一番抢白给问住。
“老四,我知道你向来会演好人。在父皇面前是如此、在大臣们面前,亦是如此”,太子冷笑着点了点宁王道心口,一眼,就能将他看穿。压低了声音道:“走到今日,你、我,谁能是真正干净的?”
“老四,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你弄这一副假仁假义的嘴脸,就没人能看清你的真面目了?本宫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如果让本宫发现此事真的是你所为,本宫绝不会放过你!”
“好”,宁王冷声一笑:“刚好,这也是我要对二哥你说的话。到底是哪个狼子野心之人想要加害父皇、陷害于我,一查便知。”
宁王说完,轻蔑地推开太子,问在床边正要准备给皇上施针的两位太医:“施针之后,父皇多久能醒?”
“这……”赵太医道:“因为实在无从判断陛下所中之毒,所以只能尽可能地将身体中毒逼出来。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要等施针之后,再看情况。”
“好”,宁王道:“劳烦诸位务必全力以赴。若父皇能早日苏醒,尔等皆有重赏;如若不然,这太医院的匾额保不住,尔等的身家性命,自然也要随之而去,明白了?”
赵太医看了眼皇贵妃、又看了眼宁王,迅速度量了局势,咬牙做出了抉择:“殿下放心,臣等必会竭尽全力。”
太子听得这一声“臣”,冷声道:“赵卿这是何意?你是父皇的臣、是本宫的臣,几时成了一个区区王爷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