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想着,这次好不容易得到师尊的召见能够回到山上,以后还不知多久能回,也不知道这次到底有没有是机会能到静思崖去好好坐一会儿。当时问道殿里吵闹得太过,徒儿深感头痛与疲累,只想着找一处清静的所在,安稳片刻。于是便去了思过崖。可方才有旭师侄也说了,雨后泥泞路滑,徒儿又是心中忆着往事……”
“一时不慎,也是险些跌倒。幸而徒儿应对及时,忙用手撑住了,这才免于脏了衣衫。”
他的这一番解释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他越是解释得这样仔细,越是让人觉得蹊跷。说得太天衣无缝了,难免让人觉得,他说的整件事情,就是在编故事。
“所以你的确去过静思崖?”萧千丈问。
“徒儿是去过静思崖,但只是在崖上站了一会儿就回来了”,黄天海说得信誓旦旦,“绝对没有碰麒麟令啊!徒儿都不认识那是什么东西,即便见到了也分辨不出,怎么可能偷了它又把它藏起来?”
“你去了那棵柳树边没有?”萧千丈又问。
黄天海一想到当时或许有人看到了他,如果他说没去过,若是有人指认他,依旧不好辩驳。这时候,不如什么都承认下来,就偏偏不说自己见过麒麟令就行了。
然而,心中也是没底气。
因为他看出来了,萧千丈就是想要借麒麟令的事情处置他。
黄天海点了点头,道:“徒儿记起曾经躲在那棵树下避寒风,忆起往事不免动情,到那棵树下坐了好一会儿。”
“哎……”萧千丈叹了一声,“若真记得问道山对你栽培的恩情,岂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你是再当着武林同道的面儿,狠狠打老夫的脸啊!”
萧千丈说得痛心疾首,听来,完全是将他的罪名给坐实了。
黄天海知道,这就是一个局。他到底有没有从问道殿里偷走麒麟令,萧千丈心里再明白不过了。
看来这老东西虽然人在问道山上,平日里不尝与他们往来,可对他们的一切,却都了然的很呢。老东西应该知道了他在练邪术,想要清理门户,却又觉得只是这样清理一通,着实没脸面也坏了问道山的名声。莫不如给他安哥别的罪名,一箭双雕。
好毒辣的计策!
他竟然被老匹夫和蔺明启给合伙算计了!可叹他自然自诩是这些同门师兄弟中最聪明的,居然还没有斗过看似愚蠢的蔺明启!
如果那些话不是平日里胆小的蔺明启说出来的,他根本就不可能相信,根本就不可能中这个计!
果然士隔三日该当刮目相看,现在的蔺明启,已经和当年在问道山上的傻小子完全不同了。
“师尊明鉴啊!这一切真的只是个巧合,甚至是,有人故意栽赃弟子!弟子是去了静思崖、是去了柳树下,但却从来不知道什么麒麟令!师尊!一定是有人看到了弟子的举动,这才故意借此栽赃弟子的!”
“你休要再狡辩!”忽然问道殿门口响起一声喊。
众人回头看去,见门口站着的,是几个叫不上名字的问道山小弟子。
“无语,你何出此言?”别人叫不出名字,萧千丈自然叫得出,扬声问道。
小弟子快步上前,指着黄天海怒道:“今天下午,我们几个去后山例行打扫时,看到黄师兄鬼鬼祟祟地蹲在树下干什么。他听到我们几个的交谈声,迅速忙活了一阵儿,跑着走了。我们当时也没多想,暗中笑话几句就罢了,哪承想他竟然是去藏麒麟令?早知如此,弟子们当时必会将这贼人拿下!”
“哦?竟然有此事!”萧千丈大惊之下,指着黄天海怒道:“逆徒,你还要怎么狡辩!”
“师尊,既然他们口口声声说看到了弟子,那必定是他们几个联手陷害弟子无疑!弟子终究一张嘴,如何抵得过他们这么多人的合伙陷害?”
“你好不要脸!”几个小弟一齐冲上来,一个人怒道:“一个人能冤枉你,两个人能冤枉你,这么多人还能冤枉你不成?”
围观众人亦是觉得黄天海此言太牵强了些。若说麒麟令是这些小弟们合伙偷的,可他们这么多人、谁也不具备如此实力,偷来有何用呢?
“你们……你们好不要脸!这般冤枉于我意欲何为?”黄天海现在是有苦说不出,难道还能说萧千丈伙同这些弟子给他做局吗?
萧千丈向来好脸面,而且这些小弟子们人数众多,去静思崖打扫的有八个人呢!八个人,他不可能一起叫过来说,为师有一个阴谋,需要你们的配合。
所以萧千丈只需要把这事交代给他那个总领山中事务的得意大徒儿就可以了,方无忌会盯准了他,在他去后山的时候吩咐这些小弟子们快些去打扫。
而方无忌、蔺明启这种对萧千丈极为忠心的弟子,是绝对不会出卖他的。
自己更不可能直指萧千丈让蔺明启陷害他,若是如此,不也等于他有偷麒麟令之心吗?
他们人多势大,必定被他们三言两语就搪塞过去了!
“来人!将这逆徒给我押进卫道狱,听候发落!”萧千丈大怒道。
很快就有几大弟子一齐围上来,打算捉拿黄天海。
黄天海度量了一下这些人的身手,知道他绝对不是这些内们大弟子们的对手。但一旦被押进卫道狱,上了玄铁链,那可是插翅难逃了!
瞧萧千丈此番用意,必定是要收回他毕生所学,让他还师于道。
他苦苦熬了数十载,为的,不就是有一天能够称霸武林?如果一身武艺被废,他这辈子不也就毁了?
事已至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此时在问道殿中人多混乱,他赶快杀出一条血路去!
“呀啊……”面对这些围过来要缉拿他的人,黄天海一声大喝,周身陡然腾起浓重的黑气,萦绕不绝。
这黑气之浓重,竟然恍若一团墨汁,将他牢牢包裹在其中,甚至于都看不见他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