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府里这么多差事丫头,又不缺你一个,你只管好好做你的美人,在府里自在生活吧。”李柔嘉扶了她起来,笑道。
宁王也道:“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本王府里那么多姬妾美人,哪里缺你这一个?想起你那副要上吊的样子,本王就怕了,可不会再动你。若是你做了鬼,日日来纠缠本王索债讨命,本王可吃不消!”
段汀兰被李柔嘉扶起来,听了宁王的话,又被他给逗笑了。一时笑涕交零,自己也觉得,此时这般难受,着实无趣得很。她还好好儿地活着,为什么要为了那辜负她的人整日郁郁?
之前以为有王治的心在,她在王府中是这般活着,日后没有王治的心,她还是这般活,有什么区别呢?
这世道,谁离了谁还不是照常活着呢?
只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给人当上门女婿的事情来!她想要看看他现在变成了一副多么可耻的模样,以让自己死心。
晚膳过后又等了好一会儿,天已漆黑了,侍酒过来禀报,呈给宁王一张黄府的地图,其中王治和黄家小姐的院子,做了个明显的标记。
侍酒当然没有去探黄府的本事,这些都是派出去的暗卫做的,地图也好、房间的位置也好,那必定都是绝无错处。
李柔嘉拿了黄府地图在手,仔细看着,半晌,感叹道:“淮安城果然如传言那般富庶,不是富在表面上,而是富在骨子里的。你悄悄,这黄府多大!抵得过半个宁王府!宁王府本就是京都城里最大的府宅了。”
“这帮商贾一个个富得流油,无商不奸,也不知他们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宁王躺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儿耗时间,顺带着好像还有惩治这些商贾一番的意思。
李柔嘉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不对劲儿了。
“这黄府的最远处……离咱们今儿看着的良玉茶楼,只有一条街啊。”
“有什么稀奇?”宁王闲闲地晃悠着,道,“那茶楼离黄家米铺也近,转个弯就是,不也都是一条街的距离?他们离自己家的铺子近一些,岂不应当?”
“不对不对”,李柔嘉道,“明明离良玉茶楼更近一些。可你瞧瞧这后门的方位,他们直接开到自家米铺后面,也是着实可行的,但为何要打这儿就止了?”
宁王摇晃着的身子一定,想起采薇居和宁王府最远处的距离,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
起身,从李柔嘉手里拿了地图仔细看,指了一下两者之间的距离,道:“你看,如果能从这里修一条秘道,是不是能直通良玉茶楼?”
李柔嘉点点头,道:“倘若说这两者有什么关联,似乎只有这一种可能了。不然为何要修得这么近?还不是便于联系吗?”
“也是”,宁王道,“咱们早怎么就没行到呢……淮安城里米铺这么多,怎的就黄家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若说他们家没什么背景,鬼也不信。”
“只是……他们盘踞在淮安城,意欲何为?难道真的还真是搜刮些消息这么简单?若真的只是为了搜消息,何不开妓馆,那消息来得不是更快?”
“你当妓馆那么好开的?没官府给撑腰,谁也开不起来。倘若他们恰恰就不想和官府有过多联系呢?必定是要做一些好做的营生。但是即便不开妓馆,他们也可以再开几个茶楼酒肆,何故非要开个米铺?这就着实蹊跷了。”
李柔嘉肯定道:“所以他们一定不只是搜集消息这么简单,必定有其他的企图。”
段汀兰已是听他二人说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但听到李柔嘉说起“良玉茶楼”,倒是想起一件事。
“就在离开淮安城之前,妾身曾与王治私下见了一面。夜很深了,他送我回来,我们看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也如我们这般,躲着巡逻的官差。他们身手很好,打扮也是一副江湖中人的样子,我们见他们进了良玉茶楼……”
“当晚躲着官差,路不好走,我们绕来绕去的,就躲在了良玉茶楼院墙外,听得两个到后院小解的人,说什么‘计划’、‘江山天下’什么的,还说什么……什么令,后来他们走远了,我们实在听不清。”
宁王和李柔嘉相视一眼,都发现了其中的门道。
“计划……”宁王沉吟道,“两年前便有了这关于麒麟令的计划,可见今年麒麟令的消息四散,是都在他们这个计划之中的。良玉茶楼、黄家,这两处,在这个计划中起着什么用处?只是一个联络之用,还是有什么更重的分量?”
“这两处咱们要好好探探”,宁王的手指在地图上用力点了点,“今儿咱们就先从黄家探起,先进去看看再说……”
“侍酒”,宁王吩咐道,“你安排下去,让他们夜探黄府,每一个屋子都给本王探仔细了。”
瞧着时候也差不多了,宁王让段汀兰先出去等,他和李柔嘉换了夜行的衣裳,以免穿得太招摇,太暴露了身份。换上夜行衣,到时候就只说是王府的暗卫便罢。事了了,将段汀兰送回来,他们还能随心地四处玩玩儿。
“走吧。”宁王出门小声招呼道。
看到他们俩这副打扮,段汀兰更觉歉疚不已,觉得殿下和娘娘为这事儿跌了份儿。乖乖跟上了宁王和李柔嘉,不敢说话,以免添乱。
两年前宁王就把段府的客舍给探明白了,哪里巡逻少、方便逃,他都知道。两年来段弘楼也没什么长进,还是这么个布排,这些固定的房舍更不可能有变化。宁王带着两个女人,轻轻松松就到了最邻近后院墙的一处院落外。而且这院子还是空的,他们在这里行动没人会发现。
宁王和李柔嘉两人,一人抓着段汀兰一只胳膊,把她拎出了段府,直奔黄府而去。
因着两位皇子出巡于此,街上巡逻的差役比平时多了不少,他们躲躲闪闪的,好一会儿才来到黄府院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