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寺庙外,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在雨停之后,天空中的星星闪烁。
空气中传来了一阵阵雨后清香的味道,这股味道让白南辞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
但是眼前母亲的尸体让他意识到,他再也没有办法像一个孩子那样待在自己母亲的身后,仿佛任何事情都可以有人保护。在他的母亲死的这一刻,他就只能强迫自己做一个立刻要懂事起来的大人了。
白南辞将手放在他母亲的手上,白南辞再一次紧紧握着自己母亲的手,人刚死不久,手里还保持着原有的温度,还是那般的温暖。
像是在饭后叫他在门外散步时一样的温婉可人,一样的慈祥善良,但是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白南辞还只是个孩子,因此在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已经就这样离开了之后,他双肩颓丧,身体忍不住颤抖。
他明明不是一个爱哭的小孩儿,但是却在今天流进了他这几年甚至都没有流过的眼泪,泪水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带起了尘土。
夜间是那么的凉,夜间的凉风进入到这个寺庙,在佛前的蜡烛也隐隐地摇晃,就是这样一副孤单的场面。
一个已经去世了的女人身旁跪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孩儿,还在哭泣,这是多么令人感到惆怅的画面,但世间的事仿佛就是如此,总是没有能够两全的结果。
就在这时,寺庙的门外传来吱呀一声响,仿佛有什么人进到了这座庙来。
脚步声从白南辞的身后传来,在这孤单而寂寞的夜里,这个脚步声显得格外的明显,一步,两步,三步。
脚步声的主人停在了这个幼小的孩子身后,一个宽厚的手掌搭在了这个孩子的肩上。
手掌的主人仿佛也能感受到白南辞那彻骨的悲伤,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捏了捏白男子幼小的肩膀,但是白南辞却从这个动作里感受到了一丝安慰。
那个男人看到地上躺的那个女子长叹一声,最终他还是没有赶上,明明,明明说好了要保护她一生。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到,自己,就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这个男人就是白男子,从未谋面的父亲。白宇生。
白宇生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子,一身麻布包裹住她纤细的身体。白宇生意识,突然恍惚了一下。
他还能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娘的时候的样子,一身火红的舞衣,明媚的笑容,虽说是在青楼之内,但整个人纯洁善良的像一朵飘摇的白花。
但是,姑娘从来就是心善,但却不仅仅是软弱,她从来都有保护自己的力量,虽然她不会武功,没有什么今天的才学,但是仍然是一个令人敬佩的人。
白宇生也是因为这些事情才真正的爱上了这个姑娘,谁能想他当年北上去考取功名,被自己家族逼着娶了一个并不爱的女人从此后悔一生。
但是他没有办法,因为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完全掌控家族的力量,所以说他根本没有办法带去给自己所爱之人一丝一毫的保护。八壹中文網
这些年他从来都靠安慰知道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妻子在何方,但是迫于自己家族的胁迫,他从来没有真正出现在他们二人的眼前。
都是因为他的怯懦和他的无能为力,致使他的妻子死在了这样的地方。白宇生越想越觉得惭愧。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他想,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尽力的补偿自己。那个冰雪聪明的孩子,即使他和白南辞从来没有见过面,他也从安慰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自己的孩子是多么的聪明可爱。
他,蹲下身来把白南辞抱入怀中,但是白南辞感受到这个怀抱的温度,却一直冷着眼睛,因为他知道这世界上能全心全意对他好,为他奉献的人,只有她的母亲一个。而那位母亲,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已经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个男人在他们母子二人最艰难的时候没有出现。那么现在出现也于事无补了。
白宇生,颤抖着声音对白南词讲到:“孩子父亲来晚了,父亲知道对不起你们二人,但是你也要谅解父亲,父亲真的是没有办法,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教育,也会给你衣食无忧的生活,给你最好的妻子,父亲会把你失去的一切全部都补偿给你。”
白宇声嘴中说着一句又一句的好话,因为他太清楚自己怀抱中的这个孩子有多么的聪慧动人。
根据暗卫给他回报的情况,这个孩子三岁便会作诗,四岁便能将所读过的诗句过目不忘。
他所写过的关于这个天下的文章,拿到任何的老师面前都得到了无比的赞扬,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白宇生心中也忍不住感叹,真不愧是他白宇生的孩子。
可是对于他的母亲飘儿,白宇生仅仅是感到悲伤难过,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为飘儿的死向他的夫人真正开战。
可见白宇生对飘儿的爱也不过如此,天下痴情人太多,而有情人太少,飘儿一生痴情都给了这个男子,只可惜所爱非人罢了。
白南辞静静的听着,白宇生给他钩勒的描绘着未来的美好的光景,眼中更是一片的冰冷。
他静静地点了点头,白余生以为自己的儿子找到了他这样的依靠,所以愿意跟她回白府。
他没有想到白南辞愿意跟他回白府的唯一原因只不过是为了见一见。那个将她和她母亲逼到这般情况的女子。
他的心中早已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从这时起就开始长大发芽。白南辞非常的会衡量情况,他也明白,若自己想要为自己的母亲夺得他应该有的东西,他就必须要跟着白宇生回家。
即使那并非白南辞所愿!白宇生牵着白南辞的小手,将他一把抱起,走上了。停在寺庙外的马车。
白南辞看到这个场面,眼前更是一黑,这说明这个男人明明知道他们在哪儿,也明明知道他们遭受过怎样的苦难,却宁愿不与他现在的夫人起冲突。
知道那几个男人走去,他才肯现身,多么软弱而无能的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