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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断香,天地同悲3(1 / 1)

可令明月头疼的是楚云飞和苏颜。苏颜执意跟着她离开,而楚云飞也再三声明自己只要保护明月的安全就足够了。

明月苦劝二人无果,感动之余,也只能哀哀叹息,遂了二人的心愿。

明月有些发愁的看了看外面的倾盆大雨,她被押送回王府的头一天,还是好好的艳阳天,谁知到了晚上便狂风大起,不久便下起了大雨。这雨一下,就整整下了三天,非但没有停止的趋势,反而有越下越大的劲头。可是,圣旨已下,她必须在第三日正午之前离开京城。可这场雨仿佛要将她留住一般,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

眼看着正午之前雨停是不可能的事,明月只得叹了叹,让苏颜和楚云飞准备冒雨离开京城。

“颜颜,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要跟我一起走?你要知道,这一去,你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少辉哥哥了。而且,就算你跟少辉哥哥没有希望,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孙侍卫对你颇为上心,作为夫君的人选,他也是很不错的。”明月仍是希望,苏颜可以放弃跟着她离开的念头。

苏颜再次郑重地摇摇头,这三日,明月已经不止一次对她提起过这件事,她也知道轩辕少卿承诺明月会帮助她达成心愿。起初,她也微微有些动心,可她实在无法撇下明月一个人。

“小姐,太子殿下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人,颜颜纵然再爱他,也实在没有信心看着他坐拥三千佳丽不吃醋。至于孙浩……”

苏颜轻叹了叹:“这辈子,颜颜跟他是没有缘分的。在颜颜心里,除了太子殿下,不会再有别人了。既然我们无缘,倒不如索性断个干净,跟着小姐去过海阔天空的日子。”苏颜涩涩道。

明月叹了一声,便不再问她。苏颜的决定令明月觉得有些意外。情之一字,哪里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可苏颜既然不愿意留下,她也不便再强求。

“咦?颜颜,楚大哥昨天不是被静香公主派人请去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明月望了望桌子上楚云飞的包袱,不由有些疑惑。

负责押送明月一行离开京城的官兵已经来催促了两回。明月之所以拖到现在还有没动身,一来是因为雨越下越大,二来也是因为楚云飞迟迟没有露面。

“不知道呀?”苏颜也有些不解:“小姐,不会出什么事吧?静香公主一向跟楚大哥不对头,该不会趁着小姐失势,想要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明月想了想,却是露出一个要苏颜安心的笑容来。“应该不会。楚大哥怕是被静香公主留住了。那位古灵精怪的公主殿下啊,若是真能劝服楚大哥留在京城建功立业,也算是一件好事。”

“小姐是说静香公主对楚大哥……”苏颜看着明月明了一切的笑意,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想一想,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以前苏颜总认为静香公主时不时喜欢找楚云飞的麻烦是借机整治楚云飞,如今想来,根本是找着借口接近楚云飞吧。这个突如其来的认识,令苏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颜颜,我们不必等楚大哥了,走吧。”说着,明月撑起伞,率先走进了雨幕中。

夏末的季节,京城正是雨水充沛的时候。这样连下几天几夜的大雨人们虽然并不吃惊,但空气中蕴含的那种浓烈的悲伤和凄凉的味道,却让人们的心情一日比一日焦躁烦闷起来。

这场雨,有一种诡异的味道,仿佛是一场悲切的歌曲,一下下重重地敲打在人们的心上,勾起了人们心里一种惆怅的感觉。

紫云轩,轩辕少卿手中正捏着一枚白玉棋子,盯着眼前的棋局正正出神。时不时又转头望向屋外成片的雨幕,眼里露出复杂的神色。

对面的轩辕少玉考虑片刻,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玉棋子,又等了老半天,仍不见轩辕少卿又任何反应,却见他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棋子,呆呆望着天空发呆。轩辕少玉心中了然,清咳了咳,出声催促道:“六哥,该你落子了。”

轩辕少卿猛一回身,神情有些恍惚地“嗯”了一声,注意力却又不知飞到了哪里去,仍是转头望着雨幕出神。

轩辕少玉见此情景,唉唉叹息一声:“六哥,你真的情愿看着六嫂就这么走了?真的连送都不去送一下?”

轩辕少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轩辕少卿脸上的神态,只见他闻言只是脸色微微一沉,却没有露出任何爆发的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大着胆子道:“六嫂这一走,以后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六哥,也许还有机会将六嫂留下的,六哥真的不再去争取一下?”

轩辕少玉不死心。他这位六哥明明心里牵挂着,却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摸样,一大早就将他拉过来,说是闷得慌,让自己陪着下棋,可轩辕少卿脸上所有情绪的变化统统都被他看在眼里。

轩辕少卿终于不再整日泡在酒坛子了,这无疑是件天大的好事。但是轩辕少玉总觉得,现在的轩辕少卿冷冰冰阴森森,还不如之前整日当个酒鬼的摸样更加让他放心。

“离开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不拦她,也拦不下她。”轩辕少卿苦涩的笑了笑:“在她心里,我始终都比不上轩辕少瑾的分量,不,是比不上当初的莫青山。既然留不住她的心,将她的人留住又有什么意思呢?如今她身上的毒已经彻底清除,我也安心了一些,只要她觉得自由快乐,我遂了她的心愿,又有什么不好。”

轩辕少玉皱皱眉,将轩辕少卿讲述的当日在天牢里明月把他气得气血上涌的那一番话苦苦前思后想了一遍。他总觉得明月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明月同轩辕少瑾的一段过去他也是非常清楚的,这一样一来,他又没有十分的把握说这一切都是明月口是心非瞎编出来的理由。

“不管六嫂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可是将这一切统统抛开,我仍然相信六嫂绝不会下毒毒害太子妃。”轩辕少玉肯定到。

轩辕少卿没有说话,他只是再度抬头望向雨幕。他也相信她是清白的,可是如今已经无所谓了。这一场雨,仿佛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特意招来想要帮他多留明月一会儿,那怕是多留片刻也好。

的确,明月的行程因此多拖延了片刻,可也真的只是片刻而已。然而,轩辕少卿根本不敢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去同她好好告别。他知道这场雨是留不住明月的,他不敢去亲眼面对她的离去,再硬生生在自己的心口上捅一把锋利的刀子。

轩辕少玉看着浑身散发出弄弄寂寥味道的轩辕少卿,突然心中为这位最为敬爱的兄长一酸,一时竟不知是不是该再次开口劝慰一番。

感情的苦,轩辕少玉自己也吃过,甚至直到今天都没有彻底摆脱出来。让一个受了情伤的男人去安慰另一个同上受了情伤的男人,轩辕少玉自认自己没有那个口才和资格。

屋里的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轩辕少玉干脆扔掉了手中的棋子,陪着轩辕少卿静静地靠在窗前发呆。而王府大门外,明月的马车从后门绕到王府的前门,停了片刻。

明月不舍地望了望依旧紧闭的王府大门,最后将这个让她尝尽人间爱恨的地方深深地刻在记忆里,随即坚决地放下了马车的帘子,命人赶路。只有苏颜看到了,在马车帘子放下的那一瞬间,明月的眼角有一滴清泪,悄无声息的滑落了下来。

此时,连总管手里托着金盘,将龙案上已经凉透了的茶水换下来。他扭头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再看看盯着龙案上的奏折半天也没有翻动一下的皇帝,心中不由暗暗叹了叹,可劝说皇帝的话到了嘴边,仍是没有吐出来。

“陛下,不好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连总管脸色一沉,忙看向突然回神的皇帝脸上透出浓浓的不悦,心中连连骂了小太监两声,便喝止他莽撞的言行。

“放肆!不可在陛下面前如此失态。来人,拉出去。”连总管冷声喝道。

“慢。”皇帝摇了摇手挥退了殿前执勤的侍卫,认出这名小太监乃是御花园里负责照料各种花花草草的内侍。因为太后对他培育花草的技艺尤其欣赏,所以皇帝经常让他培育一些很难再京城培育的珍惜花草,供太后欣赏,是以对这名小太监倒是印象极深。

“有什么事慢慢说。”皇帝沉沉道。他的身体还有复原,再加上最近明月出事让他心力交瘁,语气中威严不减,却没有了以前那般洪亮,隐隐带了几分苍老的感觉。

“回陛下……”小太监跪倒在地面上,双唇颤抖不停,略有些圆胖的脸上颜色煞白,透着惊恐而难以置信的神情。

“陛下,御花园里的花草,不知怎的一夜之间全部枯萎凋谢了,还有陛下吩咐奴才照顾的那几株天竺兰,也……也凋谢了……”

小太监说着,惊恐地扑到地上颤抖个不停:“请陛下赎罪,明明昨天夜里还是好好的,谁知道今日一早奴才就发现不对劲,可忙活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天降异象究竟是为什么……奴才……奴才……”

想到有可能受到的惩罚,小太监觉得自己不如干脆自我了断比较痛快。

天降异象!

连总管听见这两个字,脸色一变,皇帝也是脸色微沉,阴晴不定的看着跪在地面上的小太监。

“大胆奴才,简直一派胡言!陛下英明神武万民敬仰,哪里会天降异象!”连总管连忙喝斥道,随即转向皇帝道:“陛下,是奴才管教不严,请陛下赎罪。”

皇帝沉默着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放下了手中的御笔和奏折,起身,往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众多的妃嫔宫人撑着伞,望着御花园里诡异的景象各个脸色煞白。有几个胆大的人上前查看了那些一夜之间萎靡凋谢的花朵,皆露出震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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