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轩辕少卿从大婚当夜就一直以处理政务为理由避开自己,反而在青玉居里陪着明月,洛芊羽就气愤得想要发疯。
“哟,王爷怕了?是不是怕妾身的出现,让王妃妹妹知道一些王爷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洛芊羽无所畏惧地笑了笑。
“住口!”轩辕少卿暴喝一声,将明月拉到身后护着,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疯女人一把掐死。
“回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轩辕少卿毫不留情地命令着,可洛芊羽既然来了,达不到目的又岂肯轻易离开。
他害怕明月知道,她就偏要她知道。他侮辱她的自尊,她便要他心爱的女人来替他坏债。
洛芊羽冷冷的目光对上明月的目光,明月因着她眼中的寒冷,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这样的洛芊羽,带着一种两败俱伤的恨绝,忽地让明月有些害怕起来。
“王爷怕什么,王妃迟早都会知道真相的,迟早都是要面对妾身的。”洛芊羽笑着靠近明月,状似亲密地拉起她的手,“王妃妹妹虽然比姐姐过门早,可姐姐毕竟痴长了王妃妹妹些许,王妃妹妹心胸大度,定然不会计较姐姐妹妹这些称呼是不是?”
明月的不安和疑惑眼中愈加扩大,洛芊羽开心地笑着,当她知道自己心爱的丈夫在她还被蒙在鼓里的时候,居然娶了另一给女人为侧妃,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回去!别让本王再说第三遍。”轩辕少卿将明月拉回自己身边,让她远远离开洛芊羽。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明月拉着轩辕少卿的手,满是哀求地看着他:“少卿,她在说什么?什么侧妃姐妹,什么早过门晚过门?我怎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明月的声调已经带了轻微颤意。轩辕少卿握紧明月的手,他沉沉地痛苦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闭上眼哀叹一声:“苏颜,扶你家小姐去隔壁的房间休息。”
轩辕少卿的与其不容置喙,苏颜犹豫着来到明月的身边,明月推开苏颜的手,怔怔地望着轩辕少卿的眼睛探究着里面深藏的情绪。
“我不走。少卿……”聪明如明月,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可她不想听任何无谓的解释,她知道听轩辕少卿亲口对她说,她所有的担心和不安,统统都是多余的。然而,她等到的却是轩辕少卿长久的静默。
“唉。总是瞒不住的,我早就知道,只希望多瞒你一天便是一天。”轩辕少卿握着明月的手,痛苦地吻了吻:“月儿,虽然我是逼不得已的,可我还是瞒了你,对不起,是我的错,可是你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只有你才是我的唯一。”
轩辕少卿心中一阵恐慌,万一明月不能理解他该怎么办呢?这是令他最害怕的结果。
“到底是什么事?少卿你在说什么,你究竟瞒了我什么事?”明月冲到洛芊羽面前,用力抓住她的手臂问道:“你想说什么,你说清楚。”
洛芊羽含笑望着明月慌乱的神色,心中无比畅快。洛芊羽向翠竹使了个眼色,翠竹心领神会,走到桌前倒了一碗温茶水递到洛芊羽的面前。
洛芊羽拉开明月的手,向后退开三步,向着明月和轩辕少卿跪下,端起茶碗举过头顶,敛低了眉眼道:“昨日未能向王妃奉茶,妾身实属遗憾。今日,妾身特来此将这碗茶补上。希望王妃喝过之后,能真心地接纳妾身。”
明月没有去端那碗茶,只是愣愣地盯着洛芊羽嘲讽的目光。
“王妃还不明白吗?”翠竹跟着洛芊羽跪下,挺直了身板,朝着明月诡异地笑了笑:“我家小姐如今已是靖王侧妃了,赐号羽,是王爷亲自想陛下求来的,婚礼就是在昨天举行的。”
屋子里静默了许久,明月愣愣地盯着轩辕少卿的眼睛,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什么样的表情。她木然地呆愣在了原地,想要找出任何这只是一场噩梦的证明,可是,他的眼里除了心痛便是无奈,他在默认,他在默认这该死的事实。八壹中文網
忽而,明月抬手打翻了洛芊羽手中的茶碗,茶水劈头盖脸地泼在了洛芊羽的头上。洛芊羽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跳起来朝着明月吼道:“苏明月,我是想好好跟你相处的,你不愿意接受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如此羞辱与我?”
靖王侧妃!靖王侧妃!
明月的脑中像是炸开了一团雾气,洛芊羽愤怒的吼声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脑子里只有那四个几乎要将她的心碾成千万片的称呼。
……
明天的脸色瞬间变作苍白,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轩辕少卿焦急地在她的耳边呼喊她的名字,可她什么都听不见。
那一瞬间,她的世界好像已经天崩地裂,心中只有冷冽的寒风吹过,顷刻间,心中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生机的颜色,变得灰暗而绝望。
“月儿,你别这样,你听我说……”
明月甩开轩辕少卿的手,扭头瞪向他的眸子冰冷没有一丝的温度。轩辕少卿的心狠狠一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月别过头去,死死盯住翠竹惊恐的脸。“你再说一次,你家小姐现在是什么身份?”
翠竹被明月骇人的目光吓到,连连向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我……我家小姐……现在是……是靖王府的侧妃……婚礼就是在昨天举行的。”
明月两眼一晕,只觉得眼前一阵昏沉。轩辕少卿惊恐地呼叫着明月的名字,冲上前将明月软倒的身子接在怀中,明月倒下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也随着她一起崩溃了。
“月儿你听我说……”轩辕少卿颤抖着唇齿哀求道。
“你别碰我。”明月绝望地盯着轩辕少卿痛苦的眸子,语气突然变的虚弱起来。心口磨人的痛又一次发作,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痛,痛得她几乎想要将自己撕碎。
“来人,去找杜若,快去找杜若!”轩辕少卿抱起明月的身子,她身上的温度混冷忽热,眸子里的焦点在渐渐变得朦胧,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可意识已经快要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光了,可是身上的痛再痛,都不比不过此时心上的痛。
明月的眼泪一颗颗滴落在轩辕少卿的衣衫上,唇角已经被她咬破,鲜红的血液顺着她抿紧的唇线,很快便将她苍白的唇染成了鲜红色。
轩辕少卿猛地一把将明月抱起来,他杀气腾腾地注视着洛芊羽和翠竹主仆二人,眸中的恨似是积累了千万年一般,看着令人毛骨悚然。
轩辕少卿忽而一脚踹在翠竹的胸口上,翠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踹的向后甩出去一大截,吐出一大口鲜血便昏死了过去。
洛芊羽惊恐地瞪着轩辕少卿已经疯狂的面容,“滚下去,别让本王再看见你。”轩辕少卿抱着明月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青玉居里乱作了一团,多日来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被惊天的一道雷鸣,轰然打破。
“王爷,小姐将心都掏给了王爷,王爷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姐,怎么可以!”苏颜看着明月苍白的容颜哭道。
轩辕少卿坐在明月的身后,将她抱着仰躺在自己的怀中,方才明月昏过去的时候,她眼中无边的失望还有不谅解让他难过想死。可是为了拿到解药,他别无选择,同洛芊羽的戏,他必须继续演下去。
苏颜见轩辕少卿只是盯着明月的容颜久久不语,气愤地跳起来指着轩辕少卿的鼻子骂道:“轩辕少卿!你怎么不说话?小姐都这样了,你都不想给小姐一个交代吗?”
“苏颜,王爷的名讳岂是你可以随便称呼的?快快向王爷跪下道歉。”孙浩脸上一变,忙拉开苏颜想要阻止她。
“我怎么不能说了?难道要我看着我家小姐受委屈,却一句公道话都不替小姐说吗?你们拍拍胸脯,我家小姐有哪点儿对不起王爷了?”苏颜用力地捶打着胸口痛苦道。
孙浩见到苏颜这样伤心的摸样,心中也愈加难过起来。可是,就算苏颜说的都对,轩辕少卿也毕竟是他的主子,他不允许任何人对轩辕少卿有半分的不恭敬。
“苏颜,快向王爷道歉,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王爷也是逼不得已的。”孙浩叹了一声道。
“是本王不对,本王猜到事情的严重时一定会失去控制,可是本王还是做了。无论理由是什么,本王伤了月儿的心,已是不争的事实。”轩辕少卿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他吻着明月汗湿的额角,他的身上已经被明月身上一层又一层的汗水浸湿,可他毫不在意,他只在意她正在忍受的非人的折磨。
“不得已?什么样的理由可以逼迫大名鼎鼎的靖王爷娶一个自己不想要的女人呢?”苏颜不屑地盯着轩辕少卿冷冷道,只当这是轩辕少卿为自己想出的借口。
“王妃的解药在洛芊羽的手里。她以此要挟王爷娶她过门,王爷不忍心看着王妃受苦,所以才被迫答应了。原本王爷想瞒着王妃,在婚礼之后就找洛芊羽拿到解药,之后就带着王妃远走高飞的,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谁知洛芊羽竟然有胆子找到青玉居来,将所有的事情都在王妃的面前挑明,她分明就是故意要惹王妃毒发的。”
孙浩握紧腰间的剑,他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轩辕少卿偷偷来青玉居看望明月的事,是轩辕少卿有意隐瞒的。他怕的就是洛芊羽知道,会恼羞成怒不肯将解药拿出来。轩辕少卿这几日都会抽空在青玉居陪伴明月的事,只有近身的几名影卫知道,可是洛芊羽怎么会知道轩辕少卿人在青玉居呢?
孙浩微眯起眸子,他只想到一个可能,就是洛芊羽在轩辕少卿的身边收买了人,可到底是谁在为洛芊羽传递消息呢?
孙浩看了看失魂落魄的轩辕少卿,知道他此时根本没有心情去找出影卫里的线人。孙浩想了想,决定暂时不提起这件事,自己先动手将这个人查出来,将来交给轩辕少卿处置便是。
明月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这样浑浑噩噩地清醒过来。身体里还残留着毒发时那种清晰的痛楚,每一根骨头都好像是被碾碎又拼接过一样,看起来很完成,里面却已经千疮百孔。
账顶上又金丝纹绣的云纹,明月认得,这个花色是轩辕少卿紫云轩里特有的图案。她已经回到了王府吗?明月艰难地闭上了眼睛。
动动身子,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连手指头都无法动弹半分。而她此时也不想动,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她的脑子里只有那个令她痛不欲生的消息。
明月无法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即使在梦里,也一直在不停地问着为什么。如果连他都不能再相信,她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她去信任的。
“小姐,您醒了是吗?”苏颜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听见帐幔里传来一声轻微的痛吟。苏颜上前将帐幔掀开,却见明月抱着锦被缩在墙角,额角上沁着大颗大颗的汗珠,细弱的身子犹如风中飘摇的芦苇,瑟瑟发抖。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苏颜大惊失色地扳过明月的身子,被她苍白的脸色和身上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这是毒发的症状,每次看到明月这个摸样,苏颜的心里就刀割一样难过。
可是这一次,苏颜无法责怪轩辕少卿,当她知道轩辕少卿是为了替明月拿到解药才不得不纳洛芊羽为侧妃,她就被轩辕少卿感动了。
孙浩还告诉苏颜,洛芊羽的条件极为苛刻,她甚至还要求轩辕少卿将明月三分之二的财产送给她当聘礼。
靖王府的收入,除了轩辕少卿亲王的薪俸,其他的都是经商而来,数目极是惊人。将三分之二的财产分给洛芊羽,无疑让轩辕少卿在财力上损失惨重。
可轩辕少卿并不在乎这些,只要能让明月好起来,就是都送给洛芊羽又如何呢?
苏颜心里很清楚,轩辕少卿损失的并不是金钱,还有他身为男人的尊严。被迫娶一个自己厌恶的女子,还被这个女人逼迫要挟,对于轩辕少卿这样高傲的男人来讲,根本就是个奇耻大辱。
相处这么久,苏颜对轩辕少卿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为了明月,他竟然统统都忍了下来,苏颜除了感激之外,真的无法责怪他半句。
情到深处无怨尤,为了所爱之人奉献一切,这种感觉苏颜比谁都清楚,她也深刻地爱着一个男人,她深刻地体会到那种觉悟和决心是多么的牢不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