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少卿带着洛芊羽见过皇帝,便打发了她一个人往玉华宫去见璃贵妃,自己则找到轩辕少辉,将这些日子以来他查到的关于当年苏将军阵亡真相的线索说给了轩辕少辉。
轩辕少卿从东宫出来,站在玉华宫的宫门口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如今,他真的不能平心静气的面对自己的母亲。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去见璃贵妃,洛芊羽已经是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王爷怎么才来,妾身都准备回去了。”洛芊羽尴尬地笑了笑,想要掩饰自己此刻想要发狂的情绪。
方才,她无意间听到玉华宫里几个喜欢明月的宫女在私下里交谈,说就算她入了王府,也只不过是个妾室侧妃,轩辕少卿最爱的,永远都只有王妃苏明月一个,还说她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学,都输了苏明月一等。
洛芊羽几乎快气疯了,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她不如苏明月。可在玉华宫里,她必须保持平日里塑造的温婉贤淑的摸样,这才忍气吞声,连璃贵妃留她吃午膳都推辞了,怒气冲冲地跑出了玉华宫。
“即使如此,你便先回王府去吧。本王同太子和少玉还有些要是需要商议,晚些时候再回去。”轩辕少卿不再多说现在,他的月儿一定在想念自己了。
“王爷不同妾身一起回王府吗?”洛芊羽抓住他的衣袖,期盼地看着他:“可是妾身已经告诉厨房了,说今日妾身想做几个王爷喜欢的菜色,陪王爷一起用膳呢。”
轩辕少卿扯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淡淡道:“改日再说吧,本王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手里积压了很多的事需要处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洛芊羽咬牙切齿地看着轩辕少卿越走越远的身影,将翠竹唤到耳边悄声道:“派人去查查王爷昨天晚上究竟在干什么?还有,要掌握王爷今天的行程,无论大小,我统统都要知道。”
夜,渐渐淅淅沥沥第下起了小雨。满目沉闷的黑,令人心中莫名堵了一口郁结之气。
青玉居里,轩辕少卿手中执一管玉杆小毫,正端立在书桌前,细细描绘这一幅美人缝衣图。
背景,是一处简单却不失高雅的房屋一角,屋里的灯火明亮如白昼,照亮了画里美人柔美绝色的容颜。
明月一手执着一角衣料,一手捏着针线,在浅紫色的布料上刺下最后一针,再将线头放在牙齿间咬断,将针线放回针盒里。
忙碌多日,明月终是将手里的薄衫完成了。虽然轩辕少卿总是唠叨她,不想要她为此劳累,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只要是为他做得事,她从来都不会觉得劳累,相反,她甘之如饴。
明月放下针线的同时,轩辕少卿也随即放下了手中的小毫。明月将衣衫抖开,满意地看了又看,他穿这个颜色的确是最好看的,既有皇子高贵优雅的气质,又多了几分仙人一般淡漠超然的风骨。
轩辕少卿痴痴地望着明月温柔的身影,心中一动,提笔在画像的上角写下一首五言绝句来。
“少卿,快来试试看衣裳合身不合身。”明月兴冲冲地提起衣服来到桌前,拉正了轩辕少卿的身子,在他身上比来比去,连连点头道:“看起来正好,快穿上让我看看。”
明月迎上轩辕少卿温柔深邃的某光,他望着她浅笑盈盈,手里却抽过之前写好的一篇大字,盖在了明月的画像上,顺手又将沉重的紫檀木镇尺压在上面。
“嗯,娘子为我缝制的新衣,自然是要第一时间穿给娘子欣赏的。”轩辕少卿拿过新衣,转身走到一边去换。
明月看着他的背影偷偷一笑,严重透过一抹调皮的精光来。她偷偷地移开镇尺,揭开盖在上面的那篇大字,方才她就瞧见了,轩辕少卿在纸上画了一个女子。女子的容貌明月虽然没有看清楚,可是她不用猜,都知道轩辕少卿画的是她。她很想知道,在他的笔下,她究竟是什么样子。
“月儿,我穿上好看吗?”轩辕少卿换好衣服走出来,他开心极了,衣服很合身,穿在身上无比舒坦。因为,这是她亲手为他缝制的,里面包含的,是她对自己满满的情意。
轩辕少卿见明月不回答,抬眸,见她正站在桌前看着那幅画像出神。那篇大字已经飘落在了地上,轩辕少卿上前轻咳一声,面上竟然有些微的赧然。
“还没上完颜色。等我完成了裱起来,再给你看。”轩辕少卿捡起大字,刚想重新将画像盖上,却被明月阻止了。
“真美。”明月感动地望着画中的自己,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哦?娘子夸画里的人美,岂不就是在夸自己美?”轩辕少卿调侃道。
明月望着画,精致的笔法勾勒出她每一处细微的线条,颜色只上了一半,但是明月却从这幅还没有完成的画像里,体会到轩辕少卿对自己浓烈的爱意。
只有深深爱着一个人,才能将所爱之人描绘的如此栩栩如生,仿佛画里的人也是活着的一样。画里的人,带着缠绵蚀骨的爱,而作画的人,同样满怀着爱。
“在你眼里,我有这么美好吗?”明月抬起明亮而温柔的眸子望着轩辕少卿同样晶亮如星辰的墨眸。
“在我心里,你比画里还要美,你是最美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将它画出来,画了很多,却总觉得远远不够。月儿,你是最真实的,你永远不会知道,在我心里,你究竟有多么重要。”
轩辕少卿轻叹着将明月拥在怀中,明月伏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膛里沉稳强健的节奏,柔声道:“不,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在你心里有多重要,你在我心里就有多重要。”
温柔的烛光照着相拥的两个人,将他们缠绵的影子拉长,然后投在墙壁上。
明月的目光转向画上的诗句,细细读完,脸上不由微微泛起红晕来。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向她诉说着他心中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情意,明月心中涌起柔情,退出了轩辕少卿的怀抱,提笔在下面又写了一首五言绝句。
轩辕少卿看着她清秀的自己一笔笔浮现在纸上,两首绝句通篇读下来,竟是韵律和谐,意境缠绵悱恻,字字动人心扉。
“月儿……”轩辕少卿动情地抚上明月柔嫩的脸庞,正在再说什么,忽闻门外有一阵嘈杂的喧闹声,那喧闹声在门外姓朱,随即房门“碰”地一声,被人大力推开,洛芊羽满脸怒气,不顾苏颜的阻拦,冲了进来。
“王爷,小姐,洛小姐偏要闯进来,奴婢实在拦不住。”苏颜弯身向轩辕少卿和明月行礼,气恼地瞪向洛芊羽还有翠竹这对主仆,翠竹同样也怒视着苏颜,而洛芊羽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相拥的两个人的身上,看着轩辕少卿保护性搂着明月腰肢的手,她恨不得冲上去,将明月拉出来碎尸万段。
“洛小姐?苏颜妹妹叫错了吧。从今以后,你该称呼我家小姐一声‘羽侧妃’才对。”翠竹洋洋得意地斜睨着苏颜道。
羽侧妃?明月同苏颜皆一头雾水地看向洛芊羽。只见她一身比以往都要华丽高贵的衣裙,头上俨然是妇人发髻的打扮。
“你已经成亲了?”明月惊奇地望着洛芊羽,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她。
“恭喜洛小姐觅得良人。”明月不知怎的,心中有些高兴,洛芊羽已为人妇,对三人来说都是好事,她既不用再担心洛芊羽的目光一直盯着轩辕少卿不放,同时也真心为洛芊羽开心,这样的结果,轩辕少卿心中的负疚感也可以减弱一些。
“呵。”洛芊羽讥诮地冷笑一声,看样子轩辕少卿将她保护的真的非常好,如此重大的事,几乎全天下都知道了,可他居然有本事将她瞒到现在。
“芊羽见过王妃妹妹。”洛芊羽换上温和的笑容,俯身向明月行礼,完全不去看轩辕少卿脸上沉怒的神色。
王妃妹妹?明月愣了愣,洛芊羽怎么这样称呼她呢?明月有些不安地看向轩辕少卿,却见他脸色黑沉,好似暴风骤雨之前的夜晚,盯着洛芊羽的目光泛着滔天的怒气,仿佛要将她撕碎一般,杀气腾腾。
“你来做什么?本王不是说过,青玉居是本王私人的处所,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
洛芊羽脸上笑得妩媚,可心里一时犹如置身冰天雪地中一般,冰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