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抱着她的双臂一紧,轩辕少卿抬起头看向她,猛地停住了动作。
思考随着他突然的举动回归,明月睁开眼,有些不安的看着他,心中不仅有些焦急。不可以在这里停下,她本就是他的妻子,她希望自己可以跟他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同时,她更担心今夜她无法成为他的解药。
当轩辕少卿嚼着笑意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天色已然大亮,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轩辕少卿只觉得自己的心情跟今日的阳光一样,一片晴好。
“月儿你看,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少玉他们估计快过来为我们庆祝了,我们得赶紧起来穿衣打扮,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轩辕少卿抻个懒腰,翻身刚想要揽过身边的人儿将她吻醒。
可是,身边的那一半被褥早已发凉,那个令他神魂颠倒的身影早不知在何时离去。
轩辕少卿一惊,心中不知怎得涌起一阵不安。
“月儿?”轩辕少卿一边起身将外袍披上,目光一边四下在屋里寻找明月的身影。
突然,屏风后面传来一阵什么东西倒地的巨响,紧接着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轩辕少卿闻声跑过去,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的浑身的血液迅速倒流,由内而外地冻结起来。
明月穿着那件新制的嫁衣,衣带却仍是松散着。她墨法披散,双臂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放着瓷器的角桌倒在地上,轩辕少卿大惊失色,忙跑过去蹲在明月的身边焦急道:
“月儿,这是怎么了?有没有伤到你?”
明月的脸朝向墙壁,摇摇头。
“月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轩辕少卿将明月的身体抱入怀中,可怀中冰冷的气息令他脸色不由一变,明月浑身冰冷,像是在冰天雪地中冻了很久一般。
明月的体温低得吓人,轩辕少卿心中一惊,忙伸手捧过她的脸。明月只觉得浑身像是冰锥刺骨一般难受,她本想避过轩辕少卿,可她用不上一分力气,只得闭紧双眼,由着轩辕少卿捧着她的脸转向自己。
轩辕少卿的目光在触上明月白到几乎透明的脸,狠狠一缩,几乎只是一瞬间,他便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纤长浓密的睫毛上结了一层轻薄的霜雾,她的眉宇痛苦地纠结在一起,红嫩的唇也褪去了血色。她现在的摸样他并不陌生,因为她正在经历的痛苦,他也在不久前刚刚品尝过。
她的样子,分明是冰火两重天寒毒发作的症状。
“怎么……会这样……”轩辕少卿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中毒的明明是他。
“怎么会这样?”轩辕少卿声调颤抖道。
“少卿……”明月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抬手想要抚上他苍白的脸,可是刚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轩辕少卿慌忙抓住她垂下去的手,握着放在自己的脸上,他想要温暖她,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想要不顾一切地温暖她,可是她仍是浑身冰冷没有分毫的温度。
轩辕少卿脸色一阵青白,他的唇微微颤抖着,怎样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用力闭上眼,以为这是一场梦,等他再睁开眼时,心爱的人就会躺在他身边,一脸娇羞地软软唤他一声“夫君”。
他以为这一天原本是他这一生最幸福最快乐的一天,可是这一天,却成了他噩梦。
明月靠着他的颈窝,虚弱地蹭了蹭,之前她看着他受苦,她的心似是刀割一样痛。现在她亲身体验着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她不为自己难过,却是更加为他而心痛。
原来,他忍受的竟然是这样非人的痛苦么,原来他为她所承受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少卿,我没力气,你帮我……把嫁衣的衣带系上好吗?”明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话,可是声音却游丝一般,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轩辕少卿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飞快地给她系上衣带,打横抱起她大步来到窗前,将她密密实实地裹在锦被里。
这样还不够,轩辕少卿手忙脚乱地从橱柜里找出深冬的棉被,裹在锦被外面,可即使这样,他知道明月也是无法忍受那寒毒的冰冷。
那种如坠冰窟一样的寒冷,连他都几乎承受不了,她怎么可以承受得了呢!
“来人!快来人!”轩辕少卿努力控制住自己几乎要发狂的情绪,猛地走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朝着外面大吼道:“快去备炉火来!快!”
刚刚端着一盆温水准备去给明月梳妆的苏颜路过轩辕少卿的门前,苏颜愣愣地站在不远处看着有些不大正常的轩辕少卿,王爷这是怎么了?今日可是他跟小姐大喜的日子,可王爷的脸色看起来很可怕。
昨天夜里,是明月不让她苏颜候自己,说她想一个人呆着,所以苏颜一早起来,估摸着时辰差不多,这才备了温水准备去给明月梳妆打扮。却不想经过轩辕少卿的房门前时,遇到了这样令她不解的景象。
轩辕少卿见苏颜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只得稳了稳心神,可那语调里仍是忍不住的颤意。“快去叫杜若来,月儿她……月儿她中了冰火两重天。”
苏颜闻言,脸色大变,手上一松,水盆直直往地面掉去,一片杂乱之后,苏颜特别为今天置办的崭新衣裳已经被溅湿了一大片。
闻声赶来的孙浩和楚云飞恰好听见轩辕少卿的最后一句话,二人皆是白了脸色,而楚云飞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转身匆匆进屋的轩辕少卿,怎么可能呢?他是不是听错了?
正在三人怔愣不知所措的时候,屋里再次传来轩辕少卿的爆吼声:“还不快去备炉火,快去找杜若来!”
“孙浩你去请杜先生。”苏颜第一个反应过来,先冲出去准备炉火,孙浩应声而去,楚云飞随着轩辕少卿奔进屋里,眼前的一幕,让他在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