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琴琴俏脸一红,捏着手上的碧玉笛子咯吱咯吱的作响,抬起头来却是一脸的委屈,泛着水光的眸子有意无意的往君陌路地上撇去。娘亲说男人都喜欢温婉大度的女子。
在宁家,她虽然是旁系的小姐,但,太妃宠爱与她,娘亲未嫁时又是郡主,她的身份比宁月锦能差到哪里去?
论容貌,她的确比宁子杏稍逊了些,如今,宁子杏出了如此的大丑,别说皇子了,就连寻常点的世家公子怕是都看不上。
论才艺,宁月锦那个废物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她拿什么跟她比?
在宁家除了她谁还有资格嫁给皇子们,若是今日她能指婚给了三皇子,来日定将宁月锦这行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子杏表姐,没事的,你定会有个好人家的。他,他肯定不会嫌弃与你。”宁琴琴凝视的宁子杏的神情里有了几分疼惜,嘴巴勾过一丝很快的讽刺。脱下自己的外袍二话不说想要往宁子杏身上盖去。
话说的很是温婉,动作也十分的轻柔。宁月锦跪在地上,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她是知道的,宁琴琴此番是打定了主意踩着宁子杏表现自己。如此,甚好。跟她想的无差。她抬头望了眼宁子杏手上的蓝碧玺镯子,嘴边很快的闪过一丝冷笑。
前世,章氏将蓝碧玺的镯子赏赐与她,让她产生幻觉,将宁月华当成了君陌行,差点就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但,也是那一次,她害的爷爷将宁月华手上的势力给收了回来,越发推动了宁家的悲剧。那二十大板的痛她依旧还清楚的记得。
章氏让人裹了一张席子将她丢在五皇子府,那时候君陌行望着的眼神,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吧!
今生,章氏怎么都不曾想到吧,她会将这个碧玺镯子赐给她女儿。宁月锦料定,宁子杏绝对不会将这个碧玺镯子给章氏看到。
章氏喜爱碧玺首饰,那可是帝都出了名的。
“宁琴琴,你个贱蹄子在胡说些什么?”宁子杏微楞的看着宁琴琴的动作,再望了眼跪在地上的宁月锦和宁月华,这下觉察到了不对劲,忙朝五皇子看去。
这一眼,宁子杏怔住了,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块。
为什么?五皇子会是这种眼神?冰冷,不屑,讽刺,厌恶?她只是为他跳了一支自己跳的最好的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宁子杏有些崩溃的望着四周人的眼神,为什么,大家伙都是这样的神情?
她做了什么?
“啊!”宁子杏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大叫了声,眼泪随着妩媚的脸颊滑落。世人常说爱笑的女子才是世家最美,宁子杏可以画的眼线,被眼泪晕染了成了一片黑色,随着她的眼神滑落在脸上,一时间脂粉上多了两条黑色的痕迹。
她不停的用手去摸眼泪,原本妩媚到极致的脸变得跟厉鬼似得。
“子杏姐姐,你别这样。琴儿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裸露你的身子,不是你的本意。你定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象。”宁琴琴像是格外心疼宁子杏般,抱着她胳膊哽咽道。
她见着宁子杏神情从不知所措到了崩溃,心里一阵暗爽。
“定是你害我的,定是你害我的!”宁子杏闻言,抬起头望着宁琴琴头上戴着碧玉莲花,彻底的疯了。她睁着猩红的眼睛,穿着鲜红的大衣,脸上露着狰狞,犹如地狱来的厉鬼。
她极快的将宁琴琴头上的碧玉荷花硬是给拆了下来,一手将宁琴琴攥住,一手那簪子狠狠的让宁琴琴的脸上刺去。
“啊!好疼!”宁琴琴嘴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席间的人谁也没有预料到宁子杏会突然发疯,更加预料不到,她会在太妃的寿宴上动手对付宁琴琴。等席间的人反应过来,碧玉荷花一只已经戳在了宁琴琴的眼睛上。
“哈哈,宁琴琴你这个贱人,定是你嫉妒我与五皇子在一起,定是你嫉妒我今日比你漂亮,你这个贱人,居然这般害我!我今日就是没了这条性命,也要将你这个贱人给毁了!”宁子杏彻底的疯了,使劲的按着宁琴琴,拼命的往她脸上划着,戳着。
一张俏脸顷刻间血肉模糊。
宁琴琴早已经疼的没了知觉,呼喊声也从刚才的凄厉变成了奄奄一息,她的气力哪能跟疯了的宁子杏抗衡,躺在地上,如同被扒了皮的猪,大口的喘息着。
“这,发生了什么,宁子杏你在做什么?”宁月华反应过来,离着最近,忙上前将宁琴琴身上的宁子杏给一章打飞了去,将宁琴琴给扶起来。
“我的儿啊,你,怎么会这样了!”杨氏回过神,再也顾不着什么礼仪,冲了上来,从宁月华手里夺过宁亲琴琴,痛哭起来。
宁子杏吃力的爬起来,“噗嗤”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左手举着碧玉簪子摇摇晃晃的继续往宁琴琴这边走来。
凌乱的头发布满了灰尘,脸上溅满了鲜血,混着黑色的眼影,白的脂粉,她嘿嘿咧唇一笑,嘴里的鲜血滴落了下来,落到红色锦衣上,跟灰尘混合在一起,格外的惊悚!
君陌路见状。忙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宁月锦伸手往怀里一捞,避开到了一旁。
“三哥,这女人是疯了么?”六皇子看到宁子杏厉鬼般狰狞的样子,十分害怕,他伸手忙抓着君陌寒的衣角,小声的问道。
他从小最怕的就是这个,小心的抬眼望了眼君陌寒。
君陌寒俊美入妖的脸上冰冷一片,丝毫不见任何的温度。一双深入寒潭的眸子却是落在此刻在君陌路怀里的宁月锦身上,恐怕这个女人发疯,跟她脱不了关系。
但,他并不打算去管这些事情。哪怕,眼下这个女人是宁材的女儿!
席间,有少的世家公子小姐,被这血腥的一幕给吓到。就连皇上和太妃也是惨白了一张脸坐在上方,若是现在有人仔细的看,太妃的脚还在微微的颤抖。
这么多人,却是无人喊叫侍卫。
所以,好好的一个寿宴席混乱成了逃命席,宁子杏早已经没了理智,见着谁都死命的戳,那些平日里只顾着如何风度翩翩,如何貌美如花的公子小姐,哪有半分的抵抗力,全部抱着头乱蹿,将宁月华,宁子白和宁子韩想要阻止的三人活生生的给堵住了去路。
宁望护着宁夫人站到了远处,看着心惊肉颤。
“锦儿,我们的锦儿?”宁夫人望着现场的混乱,捏着宁望的手惊慌的道。
宁望皱着眉头环顾了下四周,看到宁月锦被三皇子护在怀里,当下安抚道,“夫人大可放心,锦儿在三皇子身边,很是安全。”
这可如何是好?
宁子韩只觉得头脑一片发白,宁子杏这般,即便是今日皇上太妃可以饶了她,家主定也不会轻饶她。关键,她这次给宁家造成的影响,恐怕是灭天的大。
“娘,为何报仇,将这疯女人给处死啊”宁琴琴恢复了些,吃力的睁着一只完好无损的眼睛望着人群中嗜血的宁子杏,凄厉的叫道,“娘,给我杀了她,女儿被她毁了!被她毁了!”
“琴儿。”杨氏心疼的搂着她。
宁琴琴痛苦的睁着眼睛,下意识的往君陌路这边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宁月锦清冷的脸蛋,还有挂着唇边的冷笑。
“是她!”宁琴琴大惊,伸出手想要指着宁月锦,结果,眼睛一闭疼昏了过去。
“来人,将那个疯婆子给朕拿下!”
“谁敢过来,我就戳死谁,你们这群贱人,都不得好死!”待皇帝反应过来下令侍卫将宁子杏制止住,宁家的几个旁系小姐已有大半被刺伤。
这伤的都是宁家的人,皇帝也犯难了。他本也是想凭着这件事情,消弱了些宁家的势力,才迟迟不肯出手,让这场闹剧继续下去。
然,宁子杏却只是逮宁家的人刺,其余来的人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在事情发生之前,宁月锦便已经给他和太妃多次扣了高帽,也提前将宁子杏的情况给道来。
“你,你,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贱人!”宁子杏被制止住,还在拼命的挣扎,尖锐凄厉的声音如同鬼音,让人听了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一些个世家大小姐公子都躲得远远的,不少脸上还是煞白煞白,席间更多的人是想看着宁家人如何挽回这场局,或者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宁家人如何被皇帝给惩罚。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白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白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白两成之。”
突然,一阵轻柔的女孩子的声音如同山间溪水般流过众人的耳朵,清雅中带着几分甜美,很快能让一个人的心静下来。整个席间,很快便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听着这格外清灵的乐曲。
宁月锦闭着眼睛轻轻的哼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