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烧伤程度,以云城最顶尖的医生的水平来处理并不算得上什么难事。“我也必须付出点代价。”
傅瑾臣声音嘶哑的回道。这话有些没头没尾的,季暖却是瞬间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的瞳孔一缩,下意识地走上前,拉开了傅瑾臣的衣服,她看到了衣服下掩盖的伤口,这些烧伤严重,居然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没有接受治疗!“你以为你这样对我就算是弥补了吗!”
季暖鲜少的动怒。她知道傅瑾臣对自己的愧疚之心不是假的,但是万万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我只是想惩罚自己。”
傅瑾臣低声说道。他记得之前季暖也遭受过火灾,受到的痛苦不比自己少。傅瑾臣知道自己感受到的痛苦也不过是她曾经的千分之一。“你现在去给我做治疗!”
季暖想了很多话,最后只憋出来了这么一句!她万万没想到傅瑾臣会这么傻!这简直是不符合他以往的行事作风。“好吧。”
傅瑾臣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是他也知道季暖此刻的神情不是在开玩笑的。等傅瑾臣被季暖拉到医生那里,整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季暖这才彻底看清楚了他身上的烧伤是有多严重。她又想起了那个夜晚,傅瑾臣居然就这么冒着可能会死的风险,去夺回了她的眼睛。他所说的话都不是虚言,一件件一桩桩都做到了。季暖的心情着实是复杂,医生看到傅瑾臣这烧伤之后,更是忍不住说道:“你怎么搞的,怎么现在才来!”
傅瑾臣铺天盖地的被训斥了一顿,脸色一黑。他能接受季暖说自己,不代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他的跟前撒野。季暖也看到了傅瑾臣的神情变化,当即是为无辜的医生打着圆场:“是我发现的太晚了。”
“小姑娘,你该多关心关心你男朋友啊。”
医生转移了目标。傅瑾臣听见“男朋友”三个字,他的脸色迅速地由阴转晴,缓和了不少。“……”季暖见状,一时间无言以对。医生一边处理着傅瑾臣的伤口,一边说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对男朋友的关心太少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记得跟他上药啊。”
季暖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只能无奈点头。傅瑾臣见到这一幕之后,笑的更欢了。季暖简直是无可奈何,等她眼睛彻底恢复,傅瑾臣以伤口需要换药为借口,暗示她要不要回到傅家去住。“我回去算什么意思?”
季暖明知故问。实际上两人这些日子的关系似乎是从朋友到了一些恋人未瞒,没有戳破窗户纸的感觉。“当然是女朋友给男朋友上药啊。”
傅瑾臣理直气壮地套用医生的话,“你不是都答应了医生要给我上药吗?难道是你言而无信,想反悔?”
季暖看着他这自己不答应仿佛就要去找医生告状的模样,无奈失笑。傅瑾臣见她这不反感的模样,心中暗自窃喜,他一直有在努力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好吧,男朋友。”
季暖不急不慢地说道,实际上心里却有些紧张。“你说什么!”
傅瑾臣的情绪就要激动的多。他分明是听清楚了,却仍然害怕自己是在做梦。“你不是听到了吗?”
季暖的眉梢微挑,耳尖却有些泛红。傅瑾臣的情绪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加激动,她竟然看到他的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红。她在心底暗自腹诽:傅瑾臣当真是有些不小的改变。尤其是在自己的事情上,季暖对这一点感受颇深。“谢谢你,愿意再给我这一次机会。”
傅瑾臣认真的牵住她的手,“这一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你知道就好,”季暖对于自己做出的决定并不后悔。哪怕是她和傅瑾臣之后如果是发生什么变故,她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柔弱无助的季暖了。季暖选择再次接受傅瑾臣,不光光是信任对方的缘故,她同时也对自己充满了信任。回到了傅家,季暖本以为会看到一些改变,但出乎意料的,傅家和她离开之前一模一样,没有半分的变化。甚至是她曾经睡过的那间卧室,更是保持着原样。“先生一直吩咐我们不能动里面的东西。”
管家的声音忽然响起,“我们只能按时清扫,不能动分毫。”
季暖侧眸,看到熟悉的管家,不仅如此管家看着她眼眶也是红红的:“欢迎你回家,太太。”
季暖被他的情绪感染,鼻尖也忍不住酸涩。管家在曾经算是为数不多对自己好的人,虽然这里面有傅老爷子的吩咐在,但人心到底是肉长的,管家也对季暖生出了几分真情,看她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当初管家在知道季暖去世的时候,还难过了一段时间。两人交谈了一番,季暖告诉对方自己这段时间过得不错,同时她也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傅瑾臣过的真实生活。“先生,患上了心理问题,有些时候他会生出你没去世的错觉,让我们上去叫你吃饭。”
管家说着,“一开始我们还只以为他是不习惯,就算是偶尔在晚上,也会听到他猛地叫你的名字,我赶上楼,却只听到他说自己是做了噩梦。”
季暖听着,没想到自己对傅瑾臣的影响如此之深。“后来,先生的情况越来越重,他瞒着我们去找了心理医生。”
管家说起来也是感慨,“我们才知道,原来你的消失对他的打击这么大,之前我们还觉得先生派人去找一个死人,不切实际但是在那之后,我们却不敢阻止了,因为那好像是先生活下去的理由,他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
“就像是找不到你,他就活不下去了。”
季暖离开的时候,脑袋里都在回想着这句话。“怎么在发呆?”
傅瑾臣站在她的面前,满脸的关切,他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傅瑾臣,我们要不要结婚?”
季暖问道。傅瑾臣手里拿着东西掉在了地上,身体僵硬:“什么?”
“你不愿意?”
季暖反问道。“不是,我觉得这样的话不该由女人说出口。”
傅瑾臣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枚戒指,“不过我现在高兴的要发狂了。”
季暖看着他单腿跪地,拿着戒指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季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季暖伸出手,看着他将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指尖,像是排练了无数次。她的嘴角勾起笑,无论做出什么选择,她都能坦然、高兴的面对。日子还长,季暖相信自己和傅瑾臣这一次会有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