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越清冬和酆七灰相拥的时间很短,但是双方都似乎经历了几世几年一般,看对方的眼神也从羞涩变得更像是认识了一辈子那么久一般熟稔起来。
尽管带着面具,酆七灰的眼睛湿润地折射出了此刻世间最温情脉脉的光。
不是讨好。
不是怜悯。
不是欺瞒。
不是勉强。
那是一颗心在慢慢打开。
越清冬伸手就能触到他那永不停止跳动的脉搏。
那是一个人最炙热的情感。
压在了无限漫长的等待之后的一次绽放。
原来人是真的可以一见钟情的,以前越清冬一直不这样相信。
虽然未必是一见,但是也只有在这个晚上。
她才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在一个瞬间,她突然知道了自己要什么,而那个人就在那边。
她的一切欢喜,一切欢情,都可以铺天盖地地满在他身上。
那就是情爱,人间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感情。
纠结甚至有些拧巴的越清冬,此刻甚至不会那酆七灰去和杜若华做对比。
她只是轻轻地松开了对方,然后手拉着手,在人流之下对方对方傻笑。
酆七灰也在笑,他的眼睛在笑,看不见的嘴巴在笑,整个人都在笑。
静默地看着对方,不会在乎时间的流逝。
酆七灰在这个瞬间忘记了要带她去吃酒酿元宵的事情。
越清冬也短暂地忘记了要回去给阿猫带宵夜和其他的琐事。
就像是那情爱生了根,下了芽,把他们定在了原地。
似乎只是看着对方,就能满足,也就耗费了全部活着的力气。
他是短命的飞蛾,那她就是易灭的烛火。
他是九月的夜雨,那她就是绿肥的芭蕉。
他是在晨时陨去的朝露,那么她就是在昏时败去的夕颜。
应该过了很久吧,越清冬回过味道来了,酆七灰也从傻笑的状态中回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不知道卖酒酿元宵的店还在吗。”八壹中文網
七灰自言自语,只有拉着的手仍然没有收回来。
“没事,我都陪你去。”
越清冬从状态中回来之后,脸燥得快要熟透。
“嗯。”
酆七灰的步子很慢,越清冬低着头,无论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越清冬都会跟着。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陷入热恋的少女,她,没有为此做过准备。
但是当这一切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坦然接受。
那啥,自己如果算真实年龄,已经30+了好吗,就这样和一个比小十多岁的小弟弟谈恋爱真的好吗?
越清冬也不想用世俗的观念约束自己,但是她所接受的教育,文化,价值观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罩子。
逼迫着自己去想那些本不用烦心的事情。
最后,越清冬下定决心了。
就是谈一次恋爱吗,对于自己这样的老阿姨已经是天大的眷顾了。
还有必要自己这样瞎折腾吗,好好处着就行了。
越清冬向来是想的太多,说得太少的哪一类型,然而她今天终于想通了。
很多事情,还是不要想了。
他们来到一处高台,那里只有一家新开的糖水小店。
带着有些眼熟面具的小店员热情洋溢,周围坐了和他们一样来吃糖水的旅人。
坐在月亮底下,他们都是有说有笑。
他们的笑声和今晚的月亮一样圆满,和糖水店里的小店员那甜甜的嗓子一样圆满。
当越清冬坐在凉棚下端着一碗酒酿元宵的时候,酆七灰也端着同样的小碗。
斜带着面具,越清冬舀了一勺覆着桂花糖的元宵。
“阿冬,你还记得前些时候我把你推水里害你生病的事情吗?”
酆七灰有些难为情道,但是难为情归难为情,该说的还是得说。
“别说,我都记得。”
越清冬递上了那一勺酒酿,对方却没有完全借住。
看对方被烫到有些潮红的脸蛋上,委屈得皱巴巴的两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