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刚经历了生死危机的许浮元终于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看着被黄符定身的僵尸,犹豫再三后,决定给自己的小命加层保障。
嗤啦—
大殿内的帘帐被他撕扯下来,轻手轻脚的把僵尸裹成粽子,还不忘强忍恶心地把鼻孔塞住。
大功告成,许浮元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战斗过程中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缓缓消退,身体反馈出格外的虚软感,受伤的痛楚也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得尽快结束现阶段的梦魇试炼。
这鬼道观他是一刻都不想呆了,仿佛仍有无尽的危机潜藏在暗处,窥伺着发生的一切。
许浮元内心仍有些惶恐不安,信步向那口棺材走去。
既然黄符背面给出了入口就在棺内的提示,那便去一探究竟。
但他不敢有所大意,结合先前的种种事迹,许浮元断定,留下那提示的,不一定是好人。
那黄符背后的字,怎么看...都像是引他故意解开僵尸的封印。
许浮元慢慢的靠近棺材,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些许散发着恶臭的腐肉和令人作呕的浑浊黏液。
应该是尸水。
并无异样。
许浮元心头一喜,趴在棺壁,凝神扫视着内里的状况,企图找出所谓的二层入口。
还真有所发现。
但和入口没有什么关系。
是一行小字,书写工整,字迹鲜红。细看,像是用血书写的,凝固在棺壁内侧,笔画断续。
难道是什么线索?
许浮元决定仔细查阅一番,但烛火映照不到棺材内壁,视线昏暗不清。
于是他踱步回到贡品桌前,想要拿起桌上的烛台,好去掌灯读字。
不料,烛台像是牢牢地钉在贡品桌上一般,根本拿不起来。
许浮元不信邪,自从踏入梦魇试炼,接连的恐怖事件让他郁闷万分,而现在自己连个烛台都搞不定?
他两手抓住烛台,避开上面跳动的烛焰,用力一拔。
哐当。
烛台移动,被他拿在手中。
与此同时,石砌基座上,发出巨大的响动,是石像在转动。
许浮元抬起衣袖遮面,将烛台护在身后,防止被石像转动所带起的落尘将烛火扑灭。
半晌后,大殿终于恢复了平静。
许浮元连忙望去。
只见那快要碎裂的石像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黑漆漆的大洞,烛火散发出的光芒似乎都照射不到内里。
随着洞口的出现,大殿温度陡然间下降,像是打开了冰窖。
还不待许浮元多想,眼前再次出现了交织的白雾。
“试炼结束,一刻钟后即可离开。”
看到这句话的出现,许浮元重重的叹了口气...终于,结束了啊。
这黑漆漆的大洞就是二层入口。
确定了,那在黄符背后写字的一定不是好人,就是个害人的阴比,我就说二层入口怎么可能在棺内,又不是地下十八层。
根本就不合理。
先前他就有所疑惑了,但又不得不探查。
松了口气后,许浮元掌灯回到棺边,还有事没做。
烛火的照耀下,棺壁的小字全部出现在眼前。
借着烛光,他仔细阅读起各种内容。
“我们都很确信,道观中混进了一只很强大的鬼,但不确定是谁。
现在,越来越多的师兄弟被鬼陷害,死不瞑目,而我们却对此一筹莫展,人人自危。”
许浮元心头一惊,这开篇就这么刺激...狼人杀吧。
继续看下去。
“我不明白,师父明明道行高深,为什么不现身将这鬼物寻出消灭,反而任由对方作祟。
直到今天,大师兄召集仅存的弟子,决定封锁道观,层层隔绝,将混在我们中间的鬼物彻底困在某一层。”
“此举大家都很赞同,认为这样可以有效避免鬼物的迫害,同时缩小鬼物活动范围...
于是,我们按照大师兄说的做了。只有大师兄能够在各层自由活动,担当寻出鬼物的重任。”
“只是....师父一直没有现身,我有些不踏实。”
看到这里,许浮元甚至能感受到对方书写时的忐忑和惶恐。
“隔绝在一层后,当晚大师兄便下来陪我们了,说是准备从第一层下手,逐层排查...但,在他走了之后,我发现自己中了尸毒。”
惊悚,许浮元回头看了眼被自己裹成粽子的僵尸,看来它就是写下这段话的原主了。
“这尸毒霸道刚烈,我自知无力解毒,但却不想害了同在一层的师兄弟,遂决定自封于此,希望这道师父赐下的符有用。”
“我知道,我们这一层已经完了...在我意识还能保持清醒的时候,便听到棺外的厉鬼嘶吼声...唉,自身难保,希望剩余的师兄弟们平安无事吧。”
“我怀疑是大师兄......”
最后一句话字迹格外潦草,看得出原主坚持写到这里后,尸毒开始发作,之后就成了那副鬼样子。
许浮元喟叹一声,了解了大致的前因后果,说白了就是鬼出没版的狼人杀。
结局是狼人大获全胜,鼓动他们封锁楼层后,将他们逐层击破。
按照上面的说法,鬼物应该是大师兄。
但许浮元没有就此下了定论,毕竟这大师兄只不过是去了第一层,也没有别的异常举动。
万一,那只鬼物本就是第一层的人,大师兄可就是背锅侠了。
其次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所谓的道行高深的师父呢?
这事处处透露着古怪啊。
许浮元将所有信息梳理了一遍后,暗自开始思索起来。
这时。
脑子突然轰的眩晕起来。
这种感觉很熟悉,和被强行带入梦魇试炼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看来,一刻钟的时间已经到了。
许浮元挣扎的扫了眼大殿,确认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和线索后,烛台脱手摔在地上,昏睡过去。
感觉自己正在飞速腾飞,像是站在高速向上的电梯。
又是那种熟悉的失重感。
片刻后。
呼呼呼。
许浮元猛的从床上坐起,胸膛剧烈起伏,大口的喘息着。
身上已经遍布细密的汗液,窗外有温润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看样子...现在是清晨。
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两道黑影。
回头。
李玉成和康司长坐在床榻边上,睡得正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