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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立威(1 / 1)

西燕位于东晋的西北侧,从江南取道,一路上倒也安逸静谧。因西北方民风开明,却又不似北狄人那般剽悍,故此,往年总有不少东晋人移居西燕。

前世,林弦歌从未到过西燕,只在书上读到过,西燕地势开阔辽远,气候也宜人,虽土地不宜耕种,却多矿藏。野史传奇中记载,西燕平民之家,皆以黄金铺其门前路,尽管言中多夸张,但却也正说明了,西燕之国力强盛,富庶超远,远胜其余两国。

“西燕帝因何而死?我记得,他与东晋皇帝年纪相差不大。”因林弦歌毕竟是女子,沈家军特意为她找来一架马车,沈长渊自然也在车厢中相陪。

起初,沈家军上下一同地要求将少夫人送回京城——自古以来,便没有女子随军的惯例,老江夏王妃那也是经了朝廷正式册封,才得以四处出征。奈何沈长渊却是个不折不扣护妻的性子,他在军中直言,若不是林弦歌当机立断赶赴北狄,此战结局如何还未可知,这才勉强堵上了众人的嘴。

沈长渊坐在马车里,倒是一会忙着给林弦歌加衣服,一会忙着给她准备点心,听她问话,才答道:“圣旨上没说,我猜测大概是马上风什么的吧。”他嘴角微微上翘,顽劣的模样如同少年。

西燕帝是出了名的荒唐无道,若不是西燕朝臣还算得力,矿藏丰富从而武器精锐,只怕早已被虎视眈眈的北狄吞噬殆尽了。

越靠近西北,越觉气候干燥变冷。林弦歌如今已经换上了夹袄,她眉目疏淡,托着下颌道:“内乱,我看却未必。就算西燕帝在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被架空了的花花架子,他死了,朝臣还在,有何可乱?”

沈长渊不得不承认,林弦歌的确于天下大势上十分敏感聪慧。他轻声笑道:“小丫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西燕帝驾崩,这乱的并非朝政,却是大统难以为继。西燕帝虽好美色,却不知为何,近十年来无一所出,早年的两个皇子,一个于三年前坠马身亡,一个如今已近四十之龄,却染上了五石散,成日里浑浑噩噩,更不可能继位。故此,西燕之乱,乱在皇权旁落,宗族要抢位,可朝臣却不容,朝臣要改换国号,天下也不齿,一来二去的,这么些时日了也没个着落,咱们陛下这才动了心。”

听他所言,林弦歌大概了解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她目光淡淡的,直视着沈长渊的面孔,轻启唇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张口。

“怎么了?”沈长渊察觉到她的异动,正伸出去拿点心的手顿了一顿。

“你似乎对西燕十分熟悉。”林弦歌却垂下了眼帘,她这一句似乎只是感慨,可是内里蕴含着的深意,却叫沈长渊随意改换了个话头,搪塞了过去。

“少爷,夫人,前方便是西燕边境了。”

连日行路,半月有余,这才终于抵达了西燕的边境。因沈长渊一行人并未得到西燕许可,又生怕大批沈家军直接入境引起西燕人的疑窦,他们在东晋西侧的一个小城中停下,沈家军将士分三批沿路在无人的野外驻扎下来,绝不惊动寻常百姓,而沈长渊也带着林弦歌宿在了城中一处客栈里。

林弦歌对此有些微词:“我随军出征,本就添了不少麻烦,如今我们又单独在客栈居住,留众将士在野外餐风露宿,只怕日后他们对我将更加轻视。”

沈长渊刚刚吩咐小二打了干净的水来,听她的担忧,却笑道:“夫人放心,与你无干,我本来便要在城中居住,方便做事。”

见林弦歌不信,他又找补道:“西燕虽然内乱,但大批沈家军也绝不能长驱直入,否则不管多乱,他们都会拧成一股来对付我们。这几日我要在城中准备联系混进西燕搅局的事,沈家军那头,可能便要交给夫人照拂了。”

说罢,他随手从袖中掏出了个小巧的物件,放在林弦歌手中。

那物件乃是个小小的木雕,像是个有些粗糙的兽头模样。木头本身可见得不是什么名贵木料,兽头边角也已磨损得掉漆剥落。林弦歌翻过来看,只见木雕背面,恰是一个刻得极深的“沈”字。

“兵符?沈长渊,你这样随意,就不怕……”林弦歌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是被沈鹤澜知晓能够号令整个沈家军的兵符,就这样被沈长渊这个败家子随手丢给自己,只怕会气得吹胡子瞪眼。

沈长渊却是一派轻松惬意,他双手枕在脑后,侧着头道:“这有什么,我的就是夫人的,何况这些天我大概要一直忙碌,夫人还算是在帮我分担呢。”

趁着林弦歌以眼神横他的功夫,沈长渊忽然手臂一捞,将她揽在怀里,鼻尖轻轻磨蹭她的脸颊。

“夫人,与其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

他呼出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弦歌只觉得心头一跳,便无法抗拒他的靠近。那双美艳的桃花眼如同会什么邪法妖术一般,只是深深地注视,便能勾魂摄魄,令人沉沦。

“不如什么……”林弦歌被他轻松地带到床榻上,稍稍有些失神地轻声开口。她一路上为了轻便省事,发丝只是随手挽起,此刻折腾了一番,早已松脱,黑发披散在苍白的脸侧,眼下的泪痣却红得艳丽妩媚。

沈长渊没有回答,或许,她本来也只是明知故问。

唇舌之间,一切彼此隐匿着的心思,一切紧迫张皇的行程,似乎都在交融之间渐渐褪散。浪潮一般在体内涌动的异样感触,却不知为何,也能抚慰人心。

如沈长渊所言,第二日一早,他便带着寒光离开客栈,不知去什么地方做事。林弦歌则留下与奉命前来接人的沈玉鸿一起,用了早膳,这才动身去军营。

“夫人,叫您去那荒郊野外看着,实在是太委屈您了。”沈玉鸿自然是见了林弦歌手中的兵符,这才应下,只是他为沈鹤澜的弟子,似乎也学得了他十分喜怒绝对形于色的本事。此刻,他脸上的震惊与诧异全然收不住,怔怔地看着林弦歌,半日才结结巴巴地打圆场道。

把沈家军的兵符交给一个女子……沈二少爷,果然非同寻常。他只希望沈鹤澜老将军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林弦歌却显得镇定得多,她为了视察军营,今日特地换了女子的骑装,利落地翻身上马,她对着沈玉鸿淡淡笑道:“那就麻烦沈副将带路了。”

西方地域辽阔,人烟却少,故此要找个人迹罕至的大片地方驻扎军营不算难事。

算起来,前世今生,林弦歌也算是头一回带兵。前些时日在北狄,她忙于在林管彤与完颜津之间周旋筹谋,并未在沈家军营中细看。今日至此,这才惊觉。

正是早起练兵的时候,士兵纷纷成列演练,突刺、格挡甚至连骑术都有人在操练,林弦歌远眺着马蹄惊起的滚滚尘土,不由得长叹一声。

人人皆说战场当是男儿报效国家之地,可这些士兵个个年轻力壮,精神抖擞,一旦战争打响,谁又会在沙场上马革裹尸,无人问津?又有几人能平安凯旋,功爵加身?

以命相搏的地方,能裹上一层热血和效忠的外壳,便成了人人称颂之处,岂不悲凉。

“夫人,沈家军将士尽数在此,请夫人检阅下令!”沈玉鸿道。

将士们虽对一个女子行主将之事颇为诧异不满,但军令如山,兵符面前谁也不敢表露出一分一毫,直到点兵完之后。

“禀夫人,前部士兵有一人未到,属下已着人去请。”沈玉鸿皱着眉头望着沈家军严阵以待的模样,不过片刻,那个缺席的士兵就被揪了过来。

他似乎只是个前部的小兵,眉眼尚且青涩,只是一副鼻孔朝天不服气的模样,叫人看了便觉得有几分可笑。

“为何不来点兵?”

“今日主将不在营中,为何要来点兵?”那小兵哼了一声,显然并未将林弦歌放在眼中。

沈玉鸿厉声道:“放肆!兵符在,即主将在,你这东西无视主将,目无军纪,夫人,您看应如何惩处?”

众目睽睽之下,林弦歌的目光依旧平静。她早就该猜到,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绝不会如此简单就接受一个女子做他们的主将,统领全局。哪怕,仅仅只是短暂的一两日。

按军纪,点兵不到该严厉处置,但是摆明了全军无人将她放在眼中,那小兵不到便显得顺理成章。沈玉鸿也并未直接下令,显然也是想看看她要如何处理此事。

天下男子,大抵都如此,真当她林弦歌千里迢迢赴北狄办事,其实只是个柔弱的无知女子?

“传军令……”林弦歌微微一笑,状若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兵符,缓缓开口,“将他拖下去,重重打个八十军棍,全体将士在旁观看。日后,若是再有人藐视军规,轻蔑兵符,皆以此为例!”

她语气坚定如铁,掷地有声。随着兵符出手,那小兵被翻过身绑在了一根木头上,两边的军士拿了军棍,开始惩处。

“你们没用早膳?”林弦歌扬起眉来,冷冷地看着那棍子皆打得软绵绵的很是敷衍,“我说了,重打!你们若是不愿动真格的,那便一起受罚!”

动手的军士本以为不过一介女流,说话狠些,其实心软,故此也没用上狠劲儿。被林弦歌这么狠狠斥责一番,这才真的用起力来。

一声一声的闷响,只见那小兵身上已经渗出血迹,他本就是新入伍的少年,也没什么武艺傍身,八十棍打下去,剧痛几乎令他昏厥。

而沈家军众人眼睁睁看着林弦歌坐在一旁,边品茶,边面色不惊地观看着,甚至到了最后,那小兵的衣裳被掀开,露出一片血肉模糊来,她也未曾眨一眨眼,仿佛是坐在自家花园子里赏景一般悠然。

“行了,带下去吧。”林弦歌终于站起身,轻飘飘地开口道,“回头着人去我那取伤药,给他敷上。”

“你们今日都瞧见了。我虽为女子,但心肠狠断,手腕毒辣,绝不是见不得血的弱女子!日后谁再生出二心,打还是次等,兵符在此,不听从号令,我便能让他滚出沈家军。”

众将士见她口气狠厉,目光中也带着几分残酷,不由得惊在原地。

果然……沈二少爷的媳妇,当真比寻常女人剽悍上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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