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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刺客(1 / 1)

来人被击中便重重落在地上,沈长渊却并未立刻松手,而是四处环视了一番,这才带着林弦歌走到那偷袭人的身边仔细查看。

“你的暗器上淬了毒?”林弦歌虽不善武学,但此刻见那王府侍卫打扮的人蜷缩在地上呻吟,面色发青,口鼻流血的模样,不禁暗暗讶异于沈长渊的防备,仅仅是寻常出行也随身带着如此毒器。

沈长渊却还有些未回过神来一般。他自来只觉得林弦歌是个有趣的小丫头,是他计划中的一个变数,虽从未想过主动将她除去,却也终究是有些妨碍他行事。他沈长渊自认不是什么翩翩君子,救闺中弱女于危难之间,可今日遇刺,他的本能竟是立刻护住这个心计深毒却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这未免令他有些难以适应。

听见林弦歌的问话,他才撇了撇嘴,俯身一把将那侍卫臂上的暗器拔出,笑道:“不仅是淬毒,我用的是特制的独门秘药,不至于发作太快没法抓活口审问,却极度痛苦让他无力反抗。而且,这暗器本身也是特别设计的。”

他将手中染了深黑血液的暗器递给林弦歌,只见这暗器并非寻常的飞镖匕首,而是将锐利的前端分为四个较小的棱刺,每支棱刺上又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细小的倒钩,一旦射中,就算拔出也要带出三分血肉来,可谓阴毒。

林弦歌对兵器其实并无特别嗜好,但见这暗器也赞同地点点头:“不错,不愧是沈小将军的手笔。”这话里话外,也不知是褒是贬。

“只是这人……是王府侍卫打扮,可是我看着却面生,何况王府的侍卫为何要独自来后山行刺杀之事?”林弦歌眉头深锁,咬着下唇,有些疑惑地盯着那仍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刺客。

沈长渊给寒光递了个眼色,跟随他多年的寒光立刻从地上那人身上撕下块布揉成团,直接塞到他嘴里,以防毒性发作,他哀嚎出声再被人发觉。沈长渊很快适应了心头那点莫名的情绪,他自来就是放浪恣意的性子,做事也随心所欲,既然出手帮这丫头一把,自己心里愉悦,那再帮一次又有何不可?

毕竟,这些年来,能让他感到愉悦,能让他觉得可堪一战的人太少了。

一把折扇打开,明明在山中还有些寒意,沈长渊摇起扇子的模样却令人觉得与周边之景契合无比,仿佛竹林太过清雅幽然,他一抹大红恣意,为这景色也添了几分明艳狂放之意。

“啧,寒光,把他带回去审审。”沈长渊足尖指向那匍匐在地上只能闷哼的人,“另外,长宁郡主身处险境狼窟,这几日你还是跟着她,以防万一吧。”

林弦歌扬起眉,这人怎会如此好心?再看寒光,身为一个称职的暗卫,他本不应该有太多感情,更不应该对主子的命令有所质疑,只是……他早就盼着能逃离这个看似无害,其实比主子还毒上几倍的长宁郡主啊!

“沈小将军,这人身着王府侍卫衣物,应当交给我江夏王府才恰当吧?”生怕他想借此生什么事端,尽管处理这人有些棘手,但林弦歌仍然是不冷不热地顶了回去。

信任,对今世的她而言已经相当陌生了。连至亲尚可背叛,一个仅仅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如此助她,别说她,只怕说出来沈长渊自己也不信吧。

林弦歌极会揣摩他人心思,这一回,却是失了算。沈长渊的确有心帮她,只不过是因为比起手中几乎没什么筹码的林弦歌来说,沈长渊更相信自己可以扶她一把,哪日看她不顺,也可随手毁了她的计划。

沈长渊勾起唇角笑道:“哦?交给你那父王,还是交给你?交给林邦彦,若是被他说出你当时与我在一处,难保他不会对你起疑心;交给你……你那院子里除了一个病秧子,还塞得下刺客?他既穿了侍卫服饰,可见是有心人混入江夏王府侍卫中伺机杀你,八成就是你们王府中人,你藏得住?”

林弦歌不得不承认,沈长渊的分析其实有理,只是前世今生,她孤军奋战太久了,久到她早已丧失了信任一个人的能力。

这头踌躇,那头沈长渊却对她的心思视而不见,示意寒光扛起那刺客先走一步,笑眯眯地兀自走在前头:“怕还有后手,本少爷送你走出后山再走。”

一路上二人都是沉默,直至到了竹林口,可看见冬渔哄着林丝竹玩耍的身影,沈长渊才停住脚步,他那张桃花泛滥的脸此刻笼罩在竹叶的阴影中,其中的艳丽轻浮倒是去了不少,比平时俊朗了许多。

他道:“就这儿了,小丫头,你得注意着,你身边,可是有人要杀了你呢。”他话里带几声轻笑,让人觉得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意,再看那弯弯的眉眼,可见是调笑她无疑。

林弦歌冷着一张脸,方才还有几分想信他,现下却是一分也不剩了!

龙门寺之行来得突然,将将离去时却是人心惶惶。为全了王氏与整个王府的脸面,在京兆尹搜查时并未大张旗鼓地声称林思源是与丫鬟私奔,而只是说王氏曾在寺中看见了林思源的踪迹。至于春鸢,林弦歌也“懂事”地在林邦彦的授意下,向管事递了个死状,只说她意外身亡便了事了。

无奈在寺中搜寻半日,一向精明强干的京兆尹竟也找不出丝毫头绪,包括王氏屋内丫头婆子在内的所有人,都未曾见过林思源的身影,一时之间,捕快甚至怀疑是王氏思子心切,梦中见了幻象便当作真的。林邦彦也不好再强令京兆尹等人在此拖延,便叫了侍卫一同送人下山,而王府女眷则再多留一日,以免与官府同行,在京中惹出些流言。

林弦歌听闻此事,却是一笑了之。她早已料到林邦彦不会深究此事,一个有了污点的儿子对林邦彦来说又何尝不是家族之耻?若说他爱惜子女,倒不如说爱惜自己的名声和王府的声誉更多一些。父亲尚且如此,她一个异母的姐姐也不必作出那些哀伤忧愁的样子来,便只带着林丝竹待在老王妃的院子里,借此宽慰老人一番。

老王妃年近六十的人,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先前神采奕奕全是受自小习武征战的好处,如今人到暮年,却是先丢了一个孙子,即便平日里她对林思源没甚好感,此刻也难免觉得伤感起来。

“祖母还请宽心,有道是吉人自有天相,二弟不会有事的。”林弦歌也只好挑着吉利话儿说,替她轻轻吹凉茶水。

老王妃却转而笑了,那笑容里仍旧带了几分苦涩:“你这丫头,平时从不屑说这些无用之话讨人喜欢的,今日倒真的转了性儿了。此事如此诡异蹊跷,若不是你房里那丫头真的一起不见了,我只怕也当做是你母亲做了场梦罢了。”

说罢,她撩起马车的帘子,向前头林邦彦所乘的马车看去:“咱们王府素来人丁稀少,你父亲这一辈便只有他一个,到你们这一辈,翰飞自然是个好孩子,可是思源也不错,我本想着日后他们兄弟互相扶持,王府才好日益鼎盛,没成想……”

话音刚落,趴在她膝头的林丝竹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撅起嘴道:“祖母偏心,府中分明还有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还有我,丝竹长大了也能替父王争光的。”

老王妃被这孩童的天真之语逗笑了,心头却仍然沉重。世道如此,于世家大族而言,女儿家便是再出色,也抵不过一个平庸的男子有用。她当年一心学武,将门虎女之名传遍京城,便是战场上用兵杀敌也有女修罗之称,可这又有何用?年轻时立下汗马功劳,待到年迈,众人还是只将她看作一个在夫家荫庇下享清福的后宅妇人罢了。

这童言无忌,倒是令林弦歌对林丝竹刮目相看了,世上女子能有此自尊的只怕不多。老王妃所想,她自然是猜得出,也不会与她辩驳,甚至前生的自己还会十分认同。但是回想前世,助东晋杀完颜真这个北狄战神,甚至换了十年东晋和平的人,是她这个无用的闺中女子,王府正统的继承人和主子,却是躺在她的功劳簿上,准备搏个从龙之功光耀门楣的。既然无数将军士兵都做不到的事被她做成了,那么这王府,这东晋,这整个世道,又有何颜面瞧不起她?

话到嘴边,林弦歌却生生咽了下去,只又出言相劝道:“总之,此事已经交由父王和京兆尹处理,祖母还是不要忧心。再过几日就是祖母寿辰了,说不准借着祖母的福寿冲冲喜,二弟就平安无事了呢。”

老王妃的六十大寿,府中自然是要大办的。而老王妃又是有诰命在身,只怕到时满朝文武都要携家眷赴会,思及此,老王妃又不免愁了起来:“你还说,到时应付那些个文绉绉的大臣钦差什么的,只怕还不够我头疼的呢。”

当年叱咤风云的将门虎女,自来便怕那些交际应酬,即便做了江夏王妃几十年也还是如此。林弦歌微微一笑,只低头喝茶,不再言语。

是夜。

因白日遇了刺客,林弦歌有些无心睡眠。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只觉得心中燥热,唤了冬渔来添些安神的熏香也仍然如此,便索性自己起来点灯,打算生生熬过这一夜。

谁料刚刚点亮烛火,就嗅得一阵异样的甜香,她做了两年的细作,于毒物迷药之上最是敏感,当下便心叫不好,立刻死死掩住自己的口鼻。只是终究晚了一步,她连日里未曾好生休息过,平日里的警觉也去了几分,最终那烛火微微下,只映照出个蒙面人影进屋,生生地把瘫软在地上的林弦歌拖了出去。

一盆凉水兜头泼过来,林弦歌方才惊醒,恍然间还以为自己身在北狄,正被那完颜真毒打亵玩。她动动手脚,发觉自己被捆得牢固,且方才闻了迷香,全身发软,全无脱身可能,而看那周遭装饰,虽然简陋了些,却也是东晋人常用的陈设。

“哟,小娘子醒啦?”一声粗野的狂笑,林弦歌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手拿匕首站在她面前,伸出另一只手怜香惜玉一般地替她擦去迷了眼睛的水珠。

林弦歌身子不能动,心中却在思索,见那人轻薄于她,也不恼怒,只沉声问道:“阁下深夜掳我至此,所为何事?”

话音刚落,昏暗的房间忽然亮起了一豆灯火,林弦歌这才将周身环境看了个清楚。她绝不是在龙门寺中,这地方似乎是个破旧的堂屋,四处都是剥落了的红漆,除了这大汉以外,还有个男子刚刚点火照明,其余还有几个人,皆是一身肮脏布衣,手中握刀,生得煞是凶恶。

如此……这应当是一窝山贼强盗一类的了。

那点火的男人也凑上来,冷笑着:“咱们也抓过不少女子,不是哭就是吓晕过去,你这小娘们儿还挺有胆子,那人说得果然不错……”

“闭嘴!”拿着匕首的那汉子怒喝一声,吓得点火的男人立时住口,“要你多嘴,滚一边去!别看着这小娘子生得好,便也想来分杯羹!”

林弦歌心中大概有了思量,她缓缓地直起身,直视那汉子令人生畏的面孔道:“阁下请我过来,大概是想……问一个人的下落?”

本就静谧的堂屋,此时更加万籁俱寂。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只看着那首领模样的汉子。

林弦歌心中冷笑,到底是一帮子粗蛮汉子,心无城府不说,绑了人来被点破目的,竟都像个呆头鹅一般愣在这?她好好地在龙门寺,便是有山贼强盗掳人,也不大可能单独抓了她一人,毕竟论容貌,林管彤才是第一美人。这地方显然是个多年不曾住过人的,这伙山贼将她抓到此地安置,大抵是怕被人发觉不能将人一路带回自己的老巢。那点火的男人还说了“那人”,可见,是受人指使,才要抓了她的。

这几日来,她得罪的,可不就只有王氏一人?想来王氏也是急了,明日便要打道回府,才顾不上许多,不知从哪儿寻了这窝山贼流寇,想从她口中得出林思源的下落了。

那汉子发怔了片刻,匕首却贴上她的咽喉:“你别想耍花招!横竖爷几个都是做人命生意的,官府从来没管过!你纵然发觉了什么,也不能奈我们如何!”

白日刚遇刺,夜里便被掳走。林弦歌叹口气,说不准那慧远敷衍老王妃的话一语成谶,自己近日的确是有灾祸。如今寒光暂时随沈长渊离去,魏千又在府中养病,冬渔即使发现了端倪,想来这地方也不会轻易被人找到。就算自己机敏过人,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又如何在这些粗壮大汉的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

想了想,她便定住心神,先与那首领周旋道:“阁下想问的事,我自然知道,只是不知我全盘托出后,阁下等人可会放我平安离去?”

冰凉的刀锋毫无缝隙地贴着她的脖颈游走,那汉子竖起浓眉道:“倒是胆大,敢与我谈条件?我实话跟你讲,花钱买我们做事那人是有事问你,但也说了,问不出,你就送给我们弟兄几人处置,你倒是猜一猜,咱们想怎么待你?”

这一伙山贼做惯了人命勾当,性子也有些扭曲起来,平日里最享受妇孺苦苦哀求,甚至垂死挣扎的模样。林弦歌却是那般镇定自若,令这汉子有些不适起来,再看那双清亮亮的,颇有几分风情,此刻却淡漠如冰的眸子,他竟品出了几分嘲讽。

“谁管你说与不说?你就是说了,我们弟兄几个也要先受用了你,再拿刀在你这脸蛋上划上几个口子,然后,将你丢进下等窑子里接客,毁容了不要紧,反正那窑子里荤素不忌,凭你这身段,只怕也是恩客如云。”他被那眼神激怒,竟是有些发狂,手中的匕首游移到林弦歌的面颊之上比划,另一只手也扯开了她的衣襟。

他的呼吸粗重而带着一股隐隐的恶臭,双手互相摩挲着,显然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林弦歌虽非绝色美人,但却肌肤白嫩,还带了几分禅房中清幽的檀香。那汉子深吸一口气,沉醉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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