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茵抬起头来,看向司马凌的位置,在他的旁边坐着当今皇后,而李湘兰,则与一众妃子坐在起来,虽然尊贵风光,可是白茵却觉得她看到了她内心的寂寞。
似乎感受到了白茵的目光,李湘兰也朝白茵看来,几不可见地点头示意,便收回目光,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司马凌身上。白茵突然之间明白了李湘兰身上那淡淡的哀愁是为何,那个开朗快乐的女子,如今也为情痛苦了?
李湘兰爱着司马凌,白茵在看到她目光的那一刻便明白了,而司马凌的灼热目光总会无意间落到自己的身上。白茵,你胜了她一次,可是为什么却感觉不到开心,反而为她心疼?
“安国夫人,本王敬你一杯,都道夫人经过不让须眉,今日一见,却以为夫人是仙女下凡呢。”有些轻佻的声音将白茵的目光从李湘兰身上引开,白茵看去,见对方衣着华贵,丰神俊朗,只是眼中带着的轻浮神色着实让人不爽,想必这就是那不务正业、处处风流的宁王爷了。
“众人都知王爷的红颜知己均是国色天香,王爷这话莫不是取笑了?”白茵并不推辞,衣袖微掩,便一杯酒下肚,只是口中却毫不放过宁王的调戏之言,反将了宁王一军。
“哈哈,夫人果然是蕙质兰心。”宁王也不见怒气,只是看着白茵的眼神仿佛老鹰盯着猎物般,让人从脚底升起一股阴冷的感觉。
“柳氏无礼,多谢王爷宽和。”白茵垂首,躲过宁王的目光。
继宁王之后又来了不少人敬酒,不过大多是大臣的家眷等,倒没有男子上前来,许多大臣都纷纷向白桐敬酒,这让白茵也不得不佩服宁王,看来外面的流传不假,宁王能如此嚣张离不开皇上的宠爱,两人是兄弟,也难怪司马凌那么偏袒他了。
“安国夫人……”上座的司马凌突然发话,一时间原本便有些拘束的众人均静了下来,屏住呼吸,等待他的下文。
白茵起身:“皇上有何吩咐?”
司马凌摆了摆手:“夫人莫要紧张,今日是庆功宴,大家不要拘束,柳大人的长子还在后宫之中,与太子情同兄弟。”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这句“情同兄弟”若是从其他人口中说出,乃是欺君之罪,可是从皇上本人口中说出来,便是天大的恩赐啊。
“臣女不敢,犬子如何敢与太子称兄道弟,臣女惶恐。”白茵本来是垂首站在那边听司马凌说话,此时立刻下跪。树大招风,一定程度的宠爱对忆扬以后的人生有益,可若是太多的宠爱只会让人眼红,白茵不希望忆扬站在风尖浪口,她只要自己的孩子荣华安定便足矣。
“夫人快起,这倒是朕的不是了,让夫人惶恐了。”
“臣女不敢。”原本要起来的白茵被司马凌的一句话又吓得跪下,司马凌看着白茵伏在地面的身体,心里觉得闷得慌。
“罢了罢了,真今日高兴,反倒是说话不得体了,朕有些乏了。”司马凌起身,有些挫败地看着白茵,然后才离去,园中的人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刚才还高兴的,怎么一下子就乏了,捉摸不透。
“起来吧。”柳岩扶起白茵,皇上没来由的怒气是因为白茵,这在场的人都应该看出来了,白日里还荣耀的人,晚上就得罪了皇上,一时间,原来想巴结白茵和白桐的人也踌躇了,这安国夫人莫不是要荣耀不久了?
白茵看着司马凌离去的身影,还有他身后的李湘兰,微微叹息,这是不是就是因果报应,从她手上抢过去的东西却让李湘兰如此痛苦,因果循环。
皇上走了,这原本拘谨的人都放开了,只是皇上都走了,今日的红人白桐将军的姐姐得罪了皇上,原本想着巴结的人也止步了,一时间本来该热闹的酒宴变得有些压抑。
“唉,今日佳人也见了,酒也喝了,本王就不留在这里了,皇兄都走了,本王还是回去找本王的红颜知己吧。”在这压抑的气氛下,原本声音不大的宁王的话却传到每个人耳中,宁王潇洒地仰头将杯中之物喝尽,然后起身掸衣,似笑非笑地看了白茵几眼便转身走人,无人敢阻拦。
“恭送王爷。”
看着宁王离开,白茵才有种松口气的感觉,那个男人似乎并不像表面看着那样,反倒是让白茵有种危险的感觉,尤其是最后离开时看自己的眼神,让白茵觉得背后阴深深的。
原本该热闹的晚宴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了,回府的马车上,仍旧保持着沉默,柳岩看着白茵,思虑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左相大人是你生父?”
白茵讶异的看向柳岩,不知他为何突然发问,只是自己已经不准备再隐瞒身份,所以便点头答应。
“你与左相之间有恩怨?”
“不算恩怨吧,只是有些东西他欠着,一直没还呢。”白茵浅浅一笑,云淡风轻,好像真的只是在叙述一件普通的事情,好像真的只是左相欠了她一件不重要的东西。
柳岩撩起车帘,与白茵相对而坐,看着马车另一边的风景,眼中有压抑的怒气,手指紧紧拽住帘布,嘴唇紧抿着,却没有吱声,白茵看着柳岩转过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感动,可是却很快被另一种无力感所取代。
夜晚的京城并不热闹,安静得很,只有打更的更声,偶尔还有几声犬吠,张若鸿也安静得很,整个马车里静的像是没有人在。
回到柳府时已经夜深,柳岩还是和以前一样宿在张若鸿那里,以前白茵一直盼着柳岩能到自己院子里,可是自从从辽源回来以后,白茵就不再期盼了,或许是在辽源的那段日子太过惊心,而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一直只是红舒;或许是新兰的心态影响了自己,新兰告诉自己,要学会把握自己想要的东西,要清楚自己心里真正所期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