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眼前的耶律娜比直勾勾地看着薛引歌，良久之后，恍然大悟道：“你和公子小白什么关系？你是他姐姐还是妹妹？”
薛引歌差点还以为耶律娜比认出了她，心都提着，没想到她居然以为她是公子小白的姐妹。
“我并不认识什么公子小白，姑娘你认错人了。”
耶律娜比皱眉道：“大概是真的认错了吧，看见你这张脸，真是不爽。”
“怎么，你和公子小白有仇？”
“他那个人奸诈狡猾，害我吃了几次亏，我一定要报仇。”
顾行止牵着薛引歌的手准备离开，薛引歌却扯着他坐下。
“你对他这么念念不忘，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胡……胡说，我又不是眼瞎，喜欢那个小白脸做什么。”
薛引歌笑说：“姑娘你是北狄人吧，是不是都喜欢那些高大威猛的汉子？”
“那是自然，我们草原的男儿最为英勇，哪像你们辰国的，跟个小鸡仔似的。”
顾行止不满道：“姑娘这是何意？”
“怎么，不服气，打一场？”
说完，耶律娜比就打算抽出自己的鞭子，而坐在另外一桌的几个北狄人居然也警觉地想要拿过自己腰间的刀。
薛引歌按住顾行止的手说：“我们并非是这个，只是大辰和北狄的审美不同而已，何来高下之分。姑娘既然来了大辰的地界，就不要说这些会惹人争议的话。”
耶律娜比嗤笑一声：“你们辰国就是规矩多，这些不能说，那些不能说的，哪像我们草原的儿女，快言快语，有什么就说什么。”
顾行止眉头紧皱，薛引歌不欲与耶律娜比相争，于是就打算离开。
耶律娜比却不依不饶道：“你和你身旁这个人是什么关系？他是你弟弟还是哥哥？”
“我是她相公。”
“长得倒是俊俏。”耶律娜比大量了几眼，看向薛引歌说，“不如你把你相公借给我用一天？”
北狄民风这么剽悍的吗？薛引歌瞠目结舌。
耶律娜比以为薛引歌不肯，于是在桌上摆出几个银子说：“这些总够了吧？”
“鲜廉寡耻。”
耶律娜比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薛引歌知道顾行止是真的生气了，于是赶紧说：“姑娘，我们大辰与你北狄不同，你要是想要男人，去一旁的竹里馆就可以了，那里美男如云，任你挑选……”
薛引歌继续说：“你这个银子都可以包下两个了。”
耶律娜比惊讶道：“你们辰国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然而，一旁的顾行止面如沉墨。
见耶律娜比蠢蠢欲动，薛引歌继续说：“但是呢，到了那里之后你要温柔一点，最好还是换做大辰的装扮，不然可是不让进去的。”
耶律娜比皱眉，薛引歌听她嘴里念念有词：“这么麻烦，还不如去睡那个公子小白。只是不知道那个小白脸在哪里。”
“……”
等到耶律娜比终于离开之后，薛引歌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的化妆技术还算是可以，耶律娜比根本发现不了她和公子小白是同一个人。
“竹里馆？”
薛引歌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身边这个小醋王又酸了。
“那天……我只是和人谈生意。”
“包两个人？”
薛引歌吸了一口冷气：“是那个人自己包的，我就是……就是看见了，然后就走了，竹里馆的竹公子可以作证！”
顾行止冷哼一声，居然扔下薛引歌就走了。
薛引歌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连忙小跑追上，双手合十一脸歉意地道歉：“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以后打死我也不去了……”
“我真的只是在里面听听小曲儿……”
“只是听听小曲儿？”
“还喝茶了……”
“还有呢。”
“摸人小脸了……”
顾行止脸色黑得像深夜，薛引歌心虚道：“那个竹里馆是一个风雅之地，不过就是弹琴唱曲，偶尔还有一些舞蹈……”
“那用得着摸人小脸么？”
薛引歌委屈道：“我那时候毕竟是女扮男装，总是要意思一下……”
眼见撒娇没有用，薛引歌只能踮起脚尖，趁着顾行止没有注意，偷偷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好了，相公，别生气了好不好？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不宜生气。”
顾行止脸色好了几分，薛引歌再接再厉道：“相公，我们回去可好？”
说完，薛引歌搂着顾行止的手，继续撒娇道：“相公，我们回家吧。”
两人刚回到府上，沈安就来了，他告诉顾行止，耶律娜比已经来了梁州城，暂时安排在驿馆住下，此番她前来是商议通商的事情，怕她可能会来找薛引歌的麻烦，所以沈安特意来提醒他们。
“沈大人，我们刚才已经预见耶律娜比了。”薛引歌无奈道，“还差点被她发现身份，我就怕她到时候签订通商条约的时候，要求我也在场，到时候只怕有些麻烦。”
沈安说：“这倒是没有什么。她虽然当上了北狄的大汗，但是主要权力还是在他外公手里。并且，北狄各部落也虎视眈眈。若非是为了休养生息，早日统一北狄，耶律娜比也不会亲自来准备签订条约。”
顾行止道：“我觉得倒是有必要向梁州城的百姓介绍一下我的夫人。”
薛引歌不解：“你疯了？要是他们知道我和公子小白是同一个，岂不是……”
“后续会有官员来梁州城商谈与北狄的通商一事，你作为我的夫人，总是要负责接待。若是你一直藏于深闺，反而更会吸引别人的注意。再者，我也相信你的化妆技术。”
薛引歌皱眉：“但我和公子小白根本不可能同时出现……”
“这并不是难事。”
薛引歌只好答应，等到夜晚的时候，作为接任的梁州知府，顾行止带着盛装出席的薛引歌正式出现在城楼，观看那一场盛大的烟花。
顾行止在梁州城百姓的见证下，正式介绍了作为知府夫人的薛引歌，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薛引歌是以“白清歌”的身份出现。
随后，顾行止和薛引歌亲自给百姓发放了春耕需要的种子。
薛引歌有些迷糊地问：“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介绍给梁州城的百姓呢？其实我觉得倒是多此一举。以后她们总会知道我是顾夫人。”
“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的婚姻是被人承认的，也是被人所祝福的。”顾行止说，“我父母没有能参加我的婚礼，你父母也无法出席，总归是一件憾事，所以我想给你弥补。”
薛引歌心中一暖，随即倒入顾行止的怀抱说：“谢谢你。”
白驹过隙，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五日。
顾行止接到京城的来信说，礼部的人会亲自来相谈与北狄的通商一事，薛引歌有些好奇会是谁，顾行止也不知道。
沈安的调令还没有正式下来，或许此番通商协议之后，就会有正式的调任。他也一点都不着急，除了和顾行止交接职务，就是时长去谈彦的府上与他喝酒，倒是过得惬意。
等到朝廷派的礼部官员到的时候，薛引歌才发现原来来的人居然是熟人。
作为公子小白出现的薛引歌，为礼部的人安排了上好的客栈，已经升迁为礼部侍郎的姚景年是这次的官职最大的一位。
薛引歌许久没有关注过姚景年的事情，没有想到不过大半年时间，他就青云直上成为了礼部侍郎，也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薛引歌不由得悄声问顾行止：“你之前可有和姚景年私下联系过？”
顾行止轻轻摇头，薛引歌心下了然，看着不远处的姚景年似乎正在和部下商议着什么，心中到底还是有些疑惑，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等到人员都基本安置好了之后，顾行止亲自宴请了姚景年，而薛引歌自然也在场。
“想来梁州城的情况你都已经知道，姚大人准备如何应对这次和谈？”
姚景年品了一口酒，不紧不慢道：“现在比我们更急的人是北狄，条件我们可以再进一步。”
薛引歌皱眉道：“耶律娜比现在提出的条件已经是最优了，若是我们再进一步的话，只怕北狄也不愿意吃这个的一个亏。”
“只是不知道姚大人有何高招？”
姚景年说：“耶律娜比年轻尚小，不足为患，何况，北狄对于和谈之事如何急切，总归是因为北狄内部已经乱了。若是我们撕破条约，直接攻打北狄，他们也无还手之力。”
薛引歌嗤笑道：“以朝廷如今的现状，根本无力去攻打北狄。国库空虚，兵将武器装备多年不见更新，如何应对凶猛的北狄人？他们擅长马上作战，极为凶悍。我们大辰的人早就过惯了安逸的生活，如何应对他们的铁蹄？姚大人未免过于乐观了些。”
姚景年面色微微一沉，反驳道：“这事就不用顾夫人担忧了，我自由安排。”
一场接风宴，到底还是不欢而散。
漏夜而来的姚景年，潜入顾行止的书房，而顾行止显然已经等了他许久。
“朝中有多少是你的人？”姚景年直接开门见山。
顾行止慢慢放下手中的纸笔，抬头看向姚景年说：“姚大人平步青云，还未来得及恭喜。”
“我原先以为你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谁知道你的势力在朝廷渗透已经如此之深，我现在倒是不明白，为何你执意要与我合作。”
“我只是不欲与你相争而已。”顾行止慢悠悠起身说，“此番你请命来梁州城不单单是为了这件事吧？”
“我在京城见到了你父亲顾景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