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濯发财了。”
皇宫。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日,公孙锦带着他的贵妃们在御花园里散步,一只雪白的鸽子飞到了他的手腕上,他解开那小如豆粒的纸条,只见上书,许秋濯发财了。
公孙锦:“?”
“皇上,奴才是万万没想到,许小姐的赌技是如此的天秀,”小居子大气都不敢出,“奴才派出的人说,许小姐被抢劫以后就去了走花,然后赢了大财主。”
“她还真是百折不挠,如此般的运气都能遇上,”公孙锦若有所思,“若非一切都是上苍安排?”
公孙锦的眼里闪过无数神色,“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只有朕亲自出马了。”
他拿起小居子递来的笔墨,在宣纸上挥下几个了栩栩如生的大字,看得小居子一脸惊愕。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
“事到如今,只好如此,”公孙锦抬起头,抚摸着脸上的面具,“此事,朕允许有第三个人知道。”
“……”小居子低下了头,不再多言。
皇城之内,阴云密布,而皇城外的恒都长街,却依旧洋溢着喜意。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都拿上来。”
“听见没,最好的菜,最好的酒,都给我家小姐拿上来!”
酒馆之内,热闹非凡,而这名为恒都之珠的地方,更是恢弘大气,繁华不凡,琴瑟笙歌,百媚千娇。
只想低低调调在路边吃一碗面的许秋濯远远望见这处盛景,忽然迈不动了步子。
前世的赌世世家,带给她的眼界与生活品质不算是极高,那也是享尽排面,风光不已,看见如此高端大气的古色酒乡,怎能不醉梦其中?
真好,又找到了那种自由自在,醉生梦死的感觉。
许秋濯吃着好菜,品着美酒,观赏着楼下的歌姬之舞,甚是享受,以至于身边忽然多出来一个人都不曾察觉。
“这位小姐,不知可否赏脸,与在下共进晚餐?”
许秋濯一愣,转头看去。
眼前,竟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身着白衣,面如桃瓣,目如秋波,青丝及腰。
这是北枫蔡徐坤吗?
但是他为什么,用如此让人误解的眼神看着我?
该死,她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朕?朕长得很丑么?朕自认为,已经是帅过九天,取下面具后更是帅的没脸见人。
公孙锦很想翻个白眼,但是他强制忍住了。
“当然,能和如此英俊潇洒的公子拼桌吃饭,是我的荣幸。”
如果说,走花的那个黑衣男子是个神秘莫测的小狼狗,那么眼前这个公子就是温文如玉的小奶狗。
“在下风若锦,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公孙锦咳嗽一声,问道。
“许秋濯。”许秋濯笑道,明知如今处境,也并不隐晦姓氏,其中坦然与无畏,言谈举止之间,无意流露。
“美人娟娟秋隔水,濯足洞庭望八荒。真是个好名字。”他的眼里露出赞赏之意,笑道。
“锦公子见笑了,”许秋濯眨眨眼,“倒是你的名字,却很像一个友人。”
“是吗?”公孙锦惊讶,看似稳如老狗,其实内心已是慌得一批,“那可真是巧了。”
是啊,像像那个狗皇帝的名字。
“是很巧呢。”许秋濯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那话自是不会说出口,只有在内心骂着。
“恒都之珠乃是恒都以及北枫帝国都赫赫有名的极乐之地,许小姐可是慕名而来?”
“非,我们本是恒都之人,只是暂留一时,明日准备出城去。”
“出城?”公孙锦听闻,忽然面露疑惑,“难道你不知道,皇上已经下令封城了么?”
“封城?”
莞尔。我与灵儿竟是同时惊呼。
公孙锦看见二人神情,眉毛上挑,强行掩盖住了内心的欢乐:“不知许小姐为何出城?”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许秋濯怒上心头,近日来的丧被激发得淋漓致尽。
“狗皇帝。戴面具的非主流,”许秋濯也不顾风若锦在场,出生骂道,“小老弟,以为封了城,老娘就出不去了不成?”
公孙锦:“?”
“谁的拉链没关。把他拉出来了。呸。”灵儿附和道,恶狠狠向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
“辱骂皇帝可是杀头之罪,许小姐勿动怒。皇上封城,是因为最近皇城之内有人走私军火,只是不知小姐所言何意?”公孙锦面露关切,桌下,他的手紧紧抠着自己的大腿,只觉得胃里一股火气,上上下下,难受至极。
“别让老娘再看见他,否则一刀给他断子绝孙,来个痛快。”许秋濯怒气未消,啐道。
“小姐别生气了,别为那样的小老弟生气。”灵儿关切而来,拍着许秋濯的背,帮她顺气。
怒气消了一半,许秋濯转过头,只看见风若锦铁青的脸,那脸上还挂着笑容,好生诡异。
“咳,抱歉了,风公子,我失态了。”许秋濯尴尬道。
风若锦摆摆手,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块奇石,棱角不平,泛着点点赤色。
“风公子,你这是?”
“在下有笔交易要跟小姐谈。”
公孙锦只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他憋得无比难受,在自己的怒气值达到顶峰前,必须快点说完正事走人,而他刚刚准备开口,他只觉得鼻腔里一股腥气袭来。
“风公子!”
公孙锦闻声转过头,只见他那清新俊逸的脸上,两道鼻血像蜿蜒的小蛇,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呃。
看着风若锦转过头去抹鼻血,许秋濯其实是茫然的。难不成是他与我注视的时候内心一直处于兴奋与激动状态,这才导致他气血上涌。
可是为什么呢?
……
算了算了,这……就当是我欠他一个人情。
擦干净了鼻血,公孙锦的脸仍然是铁青得厉害,还微微泛紫。
“在下没事,或许是这天气太热,这人参鲍鱼的食材,性质又过于大补,”风若锦若无其事的笑笑,“只是,许小姐认为这块玉石如何?”
“……”
公孙锦所说,正是他手中那块丑不拉几的石头。
见许秋濯沉默,风若锦慌了。
“许小姐可别看不起这块石头,此物只应天上有,许小姐请看,此石色泽饱满,晶莹剔透,纹路精细,浑身通赤……”
砰。
公孙锦话未完,只见一个钱袋砸在了他的面前。
“风公子可是缺钱?”许秋濯恍然大悟,“既然公子说这石头如此珍贵,那你还是留着吧。”
“……”
“有违商人之道,许小姐还是收下吧,”微微一笑,公孙锦只觉得自己今日回到皇宫就会七窍流血而亡,“而且,这也是我们的交易。”
公孙锦幸灾乐祸的想着,也不知这人若是嫁到长东,那百里浮生还能活个几天。
“什么交易,风公子请讲。”
“我风某向来只与眼缘之人做交易,譬如今日就偶遇了许小姐,实则是上天美意,既然许小姐希望成为闲云野鹤,我也是帮了你一把,”公孙锦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我有办法送许小姐出这恒都城门,那么就请你亲手将这个交给逍遥城的城主吧。”
许秋濯怔了怔,接过那一封十分简朴的信封,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逍遥城民富熙攘,是出了名的夜都,我想许小姐一定会喜欢的,”公孙锦又把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子放在了许秋濯手中,“这是一件对于我极其重要的事情,本应该由我亲自出面,可是终究有诸多原因不便出城,这块牌子,算是个出城令,赠予你,也方便做事。”
“真是有心了。既然风公子如此信任我一个萍水相逢之人,我也会不负所望,”许秋濯心知令牌珍贵,仔仔细细收入了怀中。
“如此便好。”公孙锦暗暗地呼出一口气。
“我们还会相见吗?”许秋濯忽然问道。
“自会,”公孙锦温和的笑了笑,“我还有其他的事,就不打扰许小姐了。”
玉袍一甩,他竟是离开了会场。
“这个男人,不普通啊。”许秋濯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
而恒都之珠下,早已有轿子候着公孙锦。
“哈哈!”
公孙锦大笑,酣畅淋漓。
那一块玉石,是的,的确是无比珍贵的,说是世间独有都不足为过,因为它就是长东十四皇子百里浮生,送给许秋濯当定情信物的东西,物归原主,她竟毫不知情,看来真的是记忆全失。罢了,他不亏。
至于逍遥城,那自是有名的不夜天都,城主公孙迟……又怎么会轻易放这许丫头出城?
抬头仰望,天空明明如玉,像是恒都的光照亮了这漫无边际的黑夜,也照亮了北枫这漫无边际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