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少女轻轻叫了一声,在门框后探出脑袋。声音软软糯糯,乖巧的像只小奶猫。她十八岁的年纪,婴儿肥丝毫不影响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看起来人畜无害还能甜死个人。
夕阳西下,日落西山。
太阳敛去耀眼的光芒,变得温和。就连撒下的光线都柔和万分。
帝朝返抬头,见来人,皱起的眉心瞬间抚平:“元希?”
帝元希点了下头,踮着脚尖进来。帝朝返慌忙收起方才拿在手上的软竹扇,动作有些慌张,扇子掉落在座椅旁。
“哥哥拿的是什么?”帝元希好奇走上前,歪着脑袋去看。
“没……没什么。”帝朝返下意识去遮挡,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但帝元希还是看到了。“扇子吗?”她蹲下身去捡,“哥哥为什么要如此紧张?”女孩仰起脸,笑着递给帝朝返。
帝朝返愣了一下,不自在的伸手接过。轻咳一声撇过脸去。他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把身为灵器的软竹扇拿在手中把玩并没有什么值得紧张的,但关键在于这把扇子是那个孽徒……
“怎么了?”帝元希下意识问,顺势自然站起。下一刻,她的脸也红了起来。小姑娘家的心里装的满是情爱,不自觉的给她的太子哥哥安排了内心独白。
“他会不会喜欢上我了?啊——!”
“咳。”帝朝返把手握成拳,放在嘴下轻咳一声,道:“元希来……做什么?”
“膳房坐好饭了,我来喊哥哥吃饭。”
“好。”帝朝返扶着椅子起身,丢下写了一半的字画离开。
柔和的光线洒在那副字画上,只见字迹歪歪斜斜,明显心不在焉。画的乱七八糟,看不出形态,题字为——看花东上陌。
“我今天学习站姿,教习嬷嬷竟然让我顶碗,我练了好多次诶,肩膀酸死了。”帝元希一边揉肩膀,一边给自己夹肉吃。
这话听起来做作,但有的是人哄。她只需要不开心时埋怨两句,撒撒娇就好。
帝元希话一直不断:“我听说太子哥哥之前也当过教习,管的应该不严吧。不像那个黄脸婆,凶死了!”
帝朝返只是静静吃饭,虽然把这话听进去了但并未回答。
“太子哥哥……”帝元希忽然停下手上动作,专注地看着帝朝返。
“王母娘娘说,我们明日大婚。”
帝朝返手上动作一下就停住了。抬眼看了眼帝元希,又换乱的错开目光。帝元希的目光也不直白,这通知从她嘴里说出更像是询问意见,刚才那些没话找话的行为也有了解释。
她在怕什么?
会被拒绝吗?
两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气氛有些凝固。
帝元希想到了什么,慌忙摆摆手道:“不是娘娘私自安排,今日在天庭里说的,我……没什么意见,就同……回来问问太子哥哥。哎太子哥哥——!”
只见帝朝返起身,直朝寝殿而去。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我真是被拒婚了吗?太子哥哥为什么没有之前那么喜欢我了?”帝元希低下头去,大颗大颗眼泪将衣服打湿。
“群主不要多想,他的殿下又没有拒绝你。只要王母娘娘的话在,明日的婚礼还得照常进行。”一旁嬷嬷过来轻拍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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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朝返坐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晚。脚边滚落了一堆酒瓶。
“我都已经等了你两次了。你到底去哪儿了呀?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话自然没人回答,帝朝返再次仰头,灌了自己半壶酒,没来得及吞咽的酒水顺着他的喉咙滑下。
“以前我每次喝酒你都会阻止我,那这次呢,你也出来阻止我呗。你不是总爱说喝酒对身体不好吗?你跳出来骂我啊!”
“我都要大婚了,你个孽徒都不回来……”
一瓶酒又空了,实际上他喝的不多,大部分都顺着脖子撒了出来。空酒瓶顺着他的手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我要怎么拒绝啊……”
“无忧酒。为什么我每次喝你的时候都这么难过……”
第二日,婚礼照常。
整个婚礼一切从简,任何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小到新娘的捧花,大到乘坐的马车。
可能是因为郡主本就是天界血脉,也可能是因为这场大婚是天帝赐下的,又或许是筹备着怕太子中途反悔。总之整个过程顺通无阻,繁杂的礼数全部被舍去。前来恭贺的都被拒在天庭,不许任何宾客跟随到太子殿。
外人问帝景天,“为何太子的婚礼如此简单?”
他只说是:“郡主早就被当成自家人,两个孩子从小培养感情。那些繁杂的礼数不要也罢。”
这话说的好听极了,帝景天瞬间获得一大堆拥护者。众人纷纷议论,并直言道:“天帝当真是个好天帝!”
从中午折腾到傍晚,众神仙散去。两位新人回了太子殿。
“元希放心,我不会碰你。”
丢下这话,帝朝返就朝床榻走去。这话很明显是说,“我们的婚礼不过就是走个形式,你该去哪儿睡去哪儿。”
虽然帝朝返昨日睡得不好,今日又累的不行,但依旧是温和有理,没有迁怒于帝元希。
帝元希咬了下唇,并未离开。双手规规矩矩的交叠放在身前。“太子哥哥就不能帮我把盖头挑起来吗?”
想了下,帝朝返折返回来。
既然娶了回来,又没提出什么过分要求,这种事情他自然也不会委屈了她。
他没有碰放在一旁的玉如意,而是亲手捏住盖头边缘提起。
红色的盖头很轻,帝朝返小心翼翼地双手提起,以免会拉到元希的头发。
帝元希乖乖站着,等待着。
掀起后,帝朝返看到的是一张清纯的脸蛋,下一秒,那张脸忽然冷笑起来,表情带着几分凶狠。
明显不是一个少女在大婚当晚该露出的神情!
帝元希抽出袖只长匕首,直朝帝朝返心门刺去!
帝朝返已然做不出反应。
眼看那匕首离他胸口只有不到半米距离,千钧一发之际,阎枫突然出现在两人左侧。
这匕首比普通匕首还要长些,阎枫不能抓住帝元希的手,只能尽量靠前握住锋利的匕首,微屈肘部,侧身挡在帝朝返之前。
阎枫手上用力,想要阻止匕首往前。他的手瞬间被划破,可饶是如此!匕首依旧稳稳的插入他的体内。
他疼的闷哼一声,咬了咬牙,抓住匕首的右手直接把它从自己体内拔出。
帝元希似乎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一人,她仅是僵愣了一下,想要防卫时瞬间被划破喉咙,直接倒地!
看着她倒地,阎枫才松了口气,垂下手来。血液顺着他的指尖不断滑下,但同样流血不止的还有他的胸口。
一时间,阎枫疼的呼吸不过来。
站在身后,被保护的稳稳当当的帝朝返瞪大眼睛,刹那间,他的瞳孔放大,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阎枫跪倒下去的身影。脸色也瞬间苍白起来。
那一刻,他耳朵里“嗡——”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阎枫——!”
帝朝返扑倒下去,让他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
“……师尊。”阎枫大口大口喘着气,气息紊乱的不成样。
“你别说话,我想办法救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帝朝返把手放在伤口处,可不但没有好转,血液反倒把他干净的手染红。阎枫费力推开他的手。
“我等了你这么久,这么长时间都没给我做饭,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易就逃了呢……”帝朝返声音里带着哭腔。
“师尊……你穿喜服的样子,真……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