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鬼往下跑,少部分比较聪明的鬼则往楼上跑。
它们这一跑,我和太叔公反倒松了一口气。我们本来就不是为了这些鬼来的,只要它们不碍事,我们管它们往哪儿跑?但随即,楼上楼下两处的楼梯上面都出现了鬼影。
明显往楼下跑的那一群鬼正从上面下来,而往楼上跑的则反而从下面上来。我和太叔公同时一愣,难不成这些鬼也出不了这层楼?
这就奇怪了!
我和太叔公没松完的那口气,一下子就堵在了喉咙口,吐不出,也咽不下去。
尤其是太叔公。之前那几个围攻他的鬼不知道是混进了早前就潜伏在医院里的老鬼,还是这些鬼变异了,确实非常厉害。那些鬼不但自己跑了,还把之前太叔公定住的那三只鬼也一起给带跑了。现在它们又一窝蜂地涌过来,太叔公的脸色都变了。
大概是之前太叔公那几张符的镇慑作用太强,那些鬼,上面的还没有完全下来,下面的还没有完全上去便纷纷调头,正要下来的又转头往上跑了,而正要上来的则又转头下去了。
只是不过十几秒,我们又再度看见了那些鬼。这次这两拔鬼正好调了一个头,一个个都露出比我们更加惊恐的神情。
这下,不光是我们知道这楼层不对了,就连那些鬼也知道这楼层不对了。
“是那个道士让我们困在这层楼出不去。”,也不知道是哪知鬼喊了这么一声,众鬼齐刷刷地朝着我们看了过来。
只是那些鬼还有些犹豫,显然还是怕太叔公的符。
就在此时,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女人刺耳的笑声。
“咯咯咯咯……就凭这个道士,也能将我们困在这里?”
我们连同那些鬼一起齐刷刷地抬头往天花板上看过去,这才发现那只电梯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此时正趴在我们的头顶。
太叔公下意识里皱了一下眉。几乎从我们刚进入这栋楼起,这个女鬼就一直在试图杀死我们。这一次,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你什么意思?”电梯里的两拨鬼里有人问了一声。
那女鬼转过头阴森森地看向我和太叔公,“我之前说了我们全都死了,你们不信我,现在相信了吧?我告诉你们,我们会死,就是因为这两个人。”
我和太叔公同时一愣,心里疑惑不解,这女鬼难不成又想挑拔离间?可是我们又没得罪她,她怎么就非得盯着我们不放?
有这个疑问的显然不光只有我和太叔公,就连那些鬼也都全部望向了女鬼,女鬼这才满意地揭晓答案:“前天医院里住进来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人,我们就是被他杀的。害死我们的那个人说了,如果我们想要离开四楼,就要先杀了他们,否则我们就要一直困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他们想要离开这里,也只有先将我们所有人都打得魂飞魄散,直到这里一只鬼也没有。”
我和太叔公心里掀起了涛天巨浪。人?什么人这么厉害?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什么人这么残忍,只是为了要杀我们,就将医院里整层楼的人都给杀了?
不容我们细想,那些鬼在听了女鬼的话以后沸腾了。有些还保留人的习惯的鬼并不怎么赞同杀人,但是大部分鬼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事故激发出了掩藏在灵魂深处里的阴暗和暴力,一起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这些鬼若是一个个地上,或是过段时间我体内养出精血来了,我们还真不担心。甚至或者女尸王和瑶光随便有一个在这里,我们也不会怕它们,可坏就坏在我们刚从墓里出来,完全没有准备,能使的手段一样也使不出来。
“走,鬼太多,先离开这里,去医生值班室。”太叔公连忙喊了一声,转身就跑。
我早在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鬼头的时候就已经头皮发麻了,太叔公一喊我立马跟了上去。
“等等我。”鬼医生一见我们要跑,连忙喊了一声。我们这才想起来我们把鬼医生给忘了。
不过可能因为他也是鬼的原因,除了最初的那几只鬼将他推到了墙角以外,那些鬼都没有再理会他,他倒是反而比我们安全得多。
“你快点”我连忙转头冲鬼医生喊了一声,脚下的速度却是半点也不敢放慢。
那些鬼的速度很快,哪怕我和太叔公已经在发现不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往医生值班室里冲了,跟它们的距离也很快地缩短了。
眼见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及时地跑到医生值班室里去,太叔公顺手打开了左手边的一道门。
“先进来再说。”
这做鬼果然比做人方便。要说以鬼医生那体形,不是我看不起他,就他那瘦得跟麻杆样的腿脚,白嫩得跟豆腐有得一拼的一身皮肉,我跑两百米的时候他能跑一百米就不错了,可是现在太叔公的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先我们一步飘进那扇门里了。
不过这也好,省事。省得我和太叔公进了门还得担心他。
我和太叔公赶紧地进了门。
太叔公一进门就将门给关上,并且很快拿出一张符贴在门上,防止那些鬼穿门而过,然后又在这屋子里转了一圈,在墙和窗户上也都贴上了纸符。
太叔公刚把房间布置好,门立刻“咚咚”地响了起来,甚至还微微地晃动着。这门和门框都是木质的薄板门,跟墙结合的地方不是很结实,每被撞一下,门框和墙体结合处便掉下一层的水泥灰。
得亏这些是鬼魂,如果外面的那些是活生生的人,不用那么多,就一个稍微壮实一点的女人都能将这门给一脚踹开还不带喘气的。
太叔公怕门支持不住,连忙又贴了一张符纸在上面。
这张符纸跟之前贴的那张不同,之前贴的那张只是将屋子里形成了一个结界,对鬼并不能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后来加上的这张符显然就能伤害到碰到门或这间房的墙体的鬼魂,那些撞门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至少在这扇门和门上的符没坏之前,我们暂时是安全了。
紧绷的神精松驰下来,我开始打量起这间房。
这是一间病房。
也不知道是追着我们的那一大群鬼里面哪一只住的,房里有两张床,都有人睡过的痕迹,没有住院部里常见的那种租的折叠陪护床。显然这两张床一张是病人睡的,另一张是陪护家属睡的。房间内部还配置了卫生间、一个相当小的冰箱和饮水机。
太叔公在房里转了一圈之后,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这病房算不错的,但可惜门不结实。如果是像医生的值班室那样装的防盗铁门就好了。”
我也不嫌弃那床是鬼睡过的,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得了吧,现在能有个地方躲一躲就不错了。”
太叔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难得的没有接我的话。
这一路又跑又跳,再加上不断地受到惊吓,我的身体其实早就已经超过了负荷,一坐下就不想动了。不过看到饮水机,我又想喝水了,磨蹭了半天,实在是嗓子干得不得了,我才不大情愿地站起来,在饮水机下面翻出来一个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水。
刚喝了一口,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现在几点了?
水,我也顾不上喝了,连忙转头问太叔公。
太叔公阴沉着脸没有回答我。
鬼医生不明所以,指了指病房的墙上,我这才发现墙上原来有一个挂式的钟。
一看上面的指针,我手里的杯子“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就连我的裤脚和鞋子被溅起的水打湿了,我都没有注意到。
墙上的钟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零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