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陈杨问，他看了看锅里已经煮烂了的菜梗，心里觉得有点可惜。
那边的赵涛说：“是这样的，之前的档案你没有拿到，所以你算是没有完成任务。”
陈杨有点急了，说：“这不关我的事，你们没有搞好情报，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涛语气平静，“我们已经把能搞到的情报都给你了，但是你并没有做出什么结果来。”
陈杨瞪起眼睛，音量也大了些，完全不顾旁边的顾客的眼光，“你这叫什么话？你们搞错了情报，本来说好了去档案室，结果谁他娘的知道有两个！这个责任不在我吧？”
赵涛顿了顿，没有说话。
他看看旁边的那个人，赵涛此时正站在一间屋子里，屋子是密不透风的设计，连一个气窗都没有。所有的光线都来自于头顶的吊灯。
赵涛就站在吊灯底下，所有的表情和动作，在灯光的照射下一览无余。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周围都是黑暗的一片，仿佛能够吸走光线一般。
他本人也掩藏在黑暗里，看不清面目。
但是赵涛看向他时，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敬畏与惧怕。
赵涛看向那人，似乎在征求意见。
那人只是微微的点头，没有说话。
赵涛转过头，接着打电话。
“不管错在谁，总之事情没有办好，是失败了的。”
陈杨几乎要暴跳起来，但是看到周围人的目光，他安静了一下，压低了嗓子吼：“所以呢？你现在是要兴师问罪？”
“不是的，”赵涛的语调依旧是没有什么变化，因为旁边的人在，他说话比平时更加的冰冷和平静。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陈杨看看周围，人们很快就对他不感兴趣了，都转过头开始吃饭了，陈杨松了一口气。
赵涛说：“想让你继续帮个忙，这件事做成了，以后你都不用跟我们有任何的联系。”
陈杨愣了一下，冷冷地说：“你果然是有同伙的，连“我们”都用上了。”
“这不是重点，”赵涛毫无波澜，“并且同伙也不代表着朋友。”
陈杨尽力地表现出不屑一顾，“我不在这些，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能保证做完了这件事，咱们就分道扬镳吗？”
“我保证。”赵涛干练的不似寻常，这让陈杨有点疑惑。
陈杨点点头，然后意识到赵涛看不到他的动作，于是说：“你说吧，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很简单，简单到你会想不到的地步，你一定会高兴的。”
陈阳皱起眉头，但是他还是有点期待，因为赵涛很少会这么许诺，一般来说，能让陈杨高兴地事情不多了。
但是他也不敢对赵涛即将说的事情抱有太大的希望，陈杨现在不比以前，他很难因为什么事情高兴起来，也许再也不会真正地高兴。
赵涛的语气也有些轻松，陈杨听不出来是故作轻松还是真的轻松，“很简单，你在明天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给一个电话号码打电话，说一句话。”
陈杨认真地听着，计算着时间，“给谁打，说什么？”
“电话号码我会发给你，你打通了之后，说一句，“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下午三点到凌霄客栈，只许一个人来，不然我让所有人都知道的你的事情。””
“……老哥，这句话有点长啊。”
“你记不住？”
“不是……”陈杨挠挠头，“你们真的很莫名其妙，我永远不知道你做事的动机。”
“你不需要知道，你不是也很想逃离这种生活吗？”赵涛的语气听起来居然有一点遗憾。
他旁边的人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赵涛静静地，没有说话，听着那个脚步声走远。
这是一个地窖，不知道腌制了什么，或者存放着一些早已经腐烂的东西，里面充斥着霉菌的酸臭的味道，任谁在里面都呆不久。
赵涛感觉自己再待下去都要中毒了。
“但是我也不想被人当成傻子使唤啊。”陈杨小声地抱怨着，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生气的情绪。
这个任务对他来说，的确是很简单，但是陈杨轻松的同时，又有一点小小的担心，他总是怕里面隐藏着什么陷阱。
被坑的够多了，陈杨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他接下来做的每一步事情，都胡精打细算，至少不要伤害到自己的利益。
但是陈杨不知道，这一趟任务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看样子赵涛也不打算说更多，今天的赵涛听起来比平时的更加的冷酷，似乎没有松动的机会。
所以陈杨就更加的想尽可能地从赵涛的嘴里再知道一些什么，赵涛越是这个样子，他的心里就越发的不安。
赵涛突然加快了语速说：“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但是你不是不喜欢这种生活吗？那你就好好地完成任务，然后离开离得远远的。过你的普通人的日子去。”
陈杨愣了一下，这不像是赵涛会说的话。赵涛从来没有对他这样“劝退”过。
不知怎么的，陈杨心里居然感觉到一丝温暖。
陈杨张了张嘴，说：“谢谢啊。我知道你说这种话，不容易。”
赵涛没说话，陈杨以为赵涛是在戏弄他，他也受不了这种气氛，说起来他跟赵涛也不算是交情太好。他们彼此都不熟悉呢。
正打算挂电话，赵涛突然了来了句“反正你这种人对我们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少你一个不少。”
陈杨停了一下，正打算开骂，那边就挂了电话。
陈杨拿着手机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锅，腾腾地冒着热气，然后他把手机放下。
陈杨再也没有吃东西的心情，草草的把锅里的菜捞出来吃完，然后就离开了。
梁超的汽车行驶在马路上，他在开车，副驾驶上坐着李一。
梁超开了一会儿，歪了歪头，对李一说：“我的烟没了。”
“所以呢？”李一波澜不惊。
梁超说：“我得下去买盒烟，你知道的，我不抽烟思绪就跟不上。尤其跟不上你。”
李一看了他一眼，梁超似乎很认真的样子，于是说：“那你去吧，停好车。”
梁超把车开到了路边停下，然后下车。
李一静静地坐在车里，车里面没有开灯，光线很昏暗。
李一看着窗外，这是通往孙珏家的路，他们今天晚上要去孙珏家拍照片，需要把所有的日记都拍下来。
梁超买了一条烟，上来的时候把烟扔到了车子后座。
李一惊讶地看了一眼，“买这么多，送礼？”
梁超摇摇头，坐进来，重新发动汽车，“卖给自己的，怕下一次忘了买。饭可以断顿，这个可不行。”
李一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说：“你这烟瘾可越来越大了。”
梁超咧嘴一笑，也不说什么，只是开车。
有烟抽的梁超明显思维活跃了起来，话也多了起来。
“你说，这个孙珏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梁超叼着烟，很快车内都是烟味儿。
李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不知道，我又没经历过。”
梁超若有所思地开着车，说：“听说他还有一个妹妹，正在上高中。”
李一说：“档案里记载的？”
梁超摇摇头，“她自己说的。”
李一皱起眉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皱起眉头，“那她妹妹跟他的年龄差距不大啊。”
梁超点点头，表示同意。
李一想了想，接着说：“那这么说的话，孙珏的妹妹出生没多久，他们的父母就去世了。”
梁超点头，“也就是说，她妹妹算是孙珏和他爷爷一起带大的。”
李一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孙珏所在的小区那条路，慢慢地有人接近。
暮色下，孙倩终于骑着自行车到了家。
孙倩骑着自行车到了小区门口，她下车，然后推着车到楼下。
“王叔好。”孙倩碰到了邻居，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那个叫做王叔的人也对她笑笑，“放学啦？”
“嗯，两周才回一次家呢。”孙倩把车子锁好，然后上楼。
她熟练地掏钥匙开门，还没等打开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孙倩愣了一下，眼前是她的哥哥，孙珏。
“哥，今天怎么在家？”孙倩一边说一边收起钥匙往里走。
孙珏在他身后关上门，说：“今天有点事，提前回来了。你怎么样，饿不饿？”
“不饿，”孙倩环顾了周围，发现家里也没有什么能吃的零食，然后说：“我想先洗个澡，然后等会我做饭吧。”
孙倩把肩膀上的书包卸下来，放到沙发上。因为书包很重，所以她没办法把它放到车篮子里。那样车子会头重脚轻，然后掌控不了方向。
孙珏坐在沙发上，看着妹妹那个沉重的大书包，说：“不用，你去洗澡，我给你弄吃的。”
孙倩也没有再争，只是点点头，然后打了个哈欠，走进了卫生间。
很快，卫生间里面就传来了水声。孙珏打开电视，打开空调，然后走进厨房，开始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