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病床上的甘玉芹晕迷不醒,经同学们的呼喊和父母的悲哭,触动了上帝,将她不定的灵魂从梦中带了回来。但她无力睁开眼睛,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流出,顺着耳旁而下。
望着伤痛的女儿,两位老人一下子也苍老了许多。见女儿有了泪水,虽然为她而疼的心丝毫未减,但带给老人的必定又是生的希望。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失去心爱的女儿。折磨,从小就是父母的心肝肉,怎受得了这样的折磨。“上天啊,一个娇滴滴的女儿为何要受这样的折磨啊?”
同学们及亲人的呼喊,用真情,用挚爱,将她从死神里拉了回来。睁开她疲惫的眼睛,无神的眼睛。往日的笑容,往日的温情,往日让人看了就会爱得死去活来的嘴唇,富有性感的嘴唇没有了。脸变得呆板,唇变得干裂。往日的温情随着思绪飘向了江涛的怀里。撒娇,温爱,爱抚,海誓山盟,天荒地老,一切都似在眼前,又好像那么遥远……
而此时此刻,在钟佩佩家里,一切依然如旧。只是很静,静得异常。
孤独,凄凉。好孤独,好凄凉的陆秋霜坐在靠窗边的沙发里。穿一件深色的的良衬衫和一件不太合体的咖啡色短裤。双眼直直地眺望窗外,思绪万千。吴大娘的话不时在耳边回绕,“江涛强奸了你的女儿……江涛强奸了你的女儿……他受到了惩罚。”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她一时显得手忙脚乱,好六神无主啊!是否女儿的放纵?是否女儿的无情?心里感到一阵子的疼痛,痛得心滴血,痛得几乎背气。她双手紧抱身子,突发地颤抖起来,好冷,好冷;好害怕,好害怕。一切的一切似在折磨着这位可怜怜的老人。
“叮铃……”突然的电话铃声,使得她惊慌失措,她慢慢挪动虚弱的身子,向着电话机的方向,一步一步地靠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拿起电话,“喂……什么……疯……疯……”话未说完,整个身子已散了架,无重心地向前一倾,倒下去了……这位可怜怜的老人就这样倒下去了……
精神病院的办公室里,陆成扶着正“嘻嘻……哈哈……”的表妹,他同时拿着电话发呆,他知道打给姑姑的电话,无不是给她当头一击,肯定犹如晴天霹雳。是啊,虚弱的姑姑怎么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呢?一时好后悔,后悔不该给姑姑打这样的电话。看看身边的表妹,他好无奈,用力挣脱表妹死死抓住他不放的双手。
“麻烦护士小姐照看一下我的表妹,姑姑在家肯定出事了。”陆成转身奔出房门。
“喂,还没有登记呢?”护士小姐望着他匆匆跑离的背影,真是无可奈何……
陆成的预感没有错,他的姑姑陆秋霜真的出事了。
当他撞开姑姑家的房门,看到姑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子卷缩着,脸色苍白,看得出,早已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
陆成慌了神,弯下腰,抱起晕迷不醒的姑姑便往楼下冲去。
“120”凄惨的警鸣声,载着这位伤痕累累的老人,驶过一条条街道,像是在诉说着这位老人的悲惨人世……
在医院的急救室门外,陆成心神不定地坐在椅子上,不时又起身,再坐下。看看表,又望望急救室,正好见一位戴着口罩的大夫从急救室开门出来,陆成急忙奔过去,抓住大夫的手。
“大夫,情况怎么样?”陆成焦急万分。
大夫便摘下口罩问道:“你是……”
“不。是的,我是他的亲人,她……”陆成哭伤着脸,“她没有什么亲人了。”
大夫伸手拍拍他的肩头,轻轻地摇了摇头。“晚了,脑溢血,但我们尽力了,节哀顺变吧!”陆成望着大夫穿过过道,推门进了办公室,真想再跑过去问他个究竟,怕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但愿自己的耳朵真的听错。但事实告诉他,这是真的。
“不!”他回过神来,冲进急救室。见几位护士小姐正在为他姑姑整理衣容,整理得那么整齐,那么安详。但他心里明白,是接到他电话时对她的打击,她并非这么安详。是带着自己受伤的灵魂去的,是带着一颗血滴枯了的心去的。他悸痛而迷茫,不知所措。不知所措地泪流。
然而,谁是“凶手”?“杀”了这么一位善良的老人?陆成抱着姑姑僵硬的躯体,好凄惨的哭声,哭得惊天动地,哭得天晕地暗,哭得没有了眼泪……